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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嘆一口氣,小丫頭能攢下什麼來,便是想疏通,上頭的管事也瞧不中她手裡的東西,一輩子都能望得到頭。
石桂有些歉意,她沒說實話,鄭婆子千叮萬囑,讓她萬不能說滿口話,落了人恥笑不說,叫人挖了牆角才晦氣,她吃得醉了,關上門什麼都敢往外說,約摸提起了作姨娘作妾的話,石桂傾耳去聽,她又不言語了。
人得活,還得活得好,她知道這路不易,卻不能不走,出了門還聽見後頭竊竊私語,知道後頭那幾個在議論她,她的話,別個也不信,裡頭兩個買來的隔著牆都能聽見:“她有那麼好一個乾孃,還能再待著,定是要進園子的。”
石桂充耳不聞,抱了衣裳替鄭婆子漿洗,洗乾淨了晾在太陽底下,看著袖口磨了毛,回屋裡翻了小籮兒,衣裳是深駝色的,比來比去,只有玄色布頭得用,比著袖口裁下來,就坐在蔭頭下替她滾邊。
幾個丫頭從屋裡瞧見,扁扁嘴兒半含酸:“便是去,咱們又不佔她的,作甚藏著掖著不肯說。”鄭婆子都不算得臉,不過原在上房當差,上上下下奉承得好,可看在她們眼裡,石桂卻是立時就能飛上枝頭了。
鑲邊的衣裳還得燙,石桂往銅鬥裡頭灌了水,把衣袖壓平,燙得齊整整的疊起來送到鄭婆子房裡去。
這幾個丫頭沒從她這兒得著準信,原來一個屋的一道用飯,到了夜裡拎水也是一起,竟都撇開石桂,五個人一道去了,石桂端了木盆接水回來,她們原團在一處說話,見著她就散開去,再沒一個人說話。
石桂這才覺出自個是個叫孤立了,不由失笑,也不理她們,燙過腳倒了水,屋裡燈都已經熄了,石桂這才皺起眉頭來,當她們是小姑娘,一個個不過□□歲,合在一處竟也能辦這樣的事。
她捻起燈芯擦了火,這會兒遠沒到熄燈的時候,她天天都要在燈下做會活計,床底下放了只竹籃子,裡頭存著打好了結繩,託了孫婆子賣給貨郞,攢了兩三天,各色都有七八隻,等攢滿了三十個,就拿去換一回錢。
“你不睡,竟不叫別個睡?”九月只當石桂是不肯把這位子給她,同屋住了半個月,半點面子情也不講,這才發難。
石桂挑了眉毛看看她:“燈油是我出的。”燈油確是她出的,她在廚房裡辦事,傾些菜油很是方便,她拿了來當燈油用,還有人偷了去賣的。
九月沒了話說,她家裡姊妹五個,哪裡懼口舌,心裡不樂意,把被子一翻:“你又不是一個人住著,還沒進園子呢,就把自個兒當作一等的了。”
跟個小姑娘拌嘴,贏了也沒光彩,石桂看她一眼,手上動的飛快,打得多了,自然手快,眼睛還沒盯準,手就先串了過去,打得一對兒鴛鴦結子,這東西便是意頭好才賣得出。
她又打了一對兒,到外頭響鑼了,這才把繩子往籃子裡頭塞,吹了燈摸回去,再沒成想這事兒竟沒完,第二日當了一天差,趕著預備通仙觀打醮要用的東西,回來才坐定,伸手進去竟摸不著籃子了。
低頭往裡一看,籃子往裡頭推了些,她放的東西她心裡有數,拉出來看過,裡頭的東西果然叫人翻撿過了。
這籮筐裡本來也沒東西,不過是些零碎布頭,攢著補衣裳鑲邊用的,可動了她的東西,她也一樣生氣。
屋裡頭只有兩個櫃子,櫃子裡頭隔開三層,一人一層,她見籃子被動過了,又去看櫃子,衣裳也叫人翻過了,她來的時候不長,東西不多,頂要緊的是裡頭的春燕給的手鐲和葉氏賞的琥珀墜兒。
兩件東西都放在荷包裡,一層層的壓在衣裳底下,這兩樣東西還在,可底下壓的月錢數一數,少了五十文。
石桂上輩子是個火性,這輩子頂上有於婆子,幫著秋娘就不知明裡暗裡掐了幾回,若不然石頭爹哪裡會這麼向著秋娘,只於婆子一說寡婦辛苦,他便先自軟了。
這會兒也是半點不客氣,屋裡頭一個人也沒有,怕是等著她先進來,乾脆把籃子擺回原處,關上櫃門,往外頭去,串廊繞過小竹林,一路到了錢姨娘的屋子,託人叫葡萄出來,同她坐在廊下說話。
院裡要挑丫頭的事兒,葡萄自也知道了,拉了石桂便道:“你雖比不上我年頭長,可也比那些個拿得出手,這回可不能再縮了,我這一旬日就得了好些東西,只姨娘這裡沒空位了,若不然倒能替你說兩句話。”
石桂帶了醃蜜梅子來,把夏至節擺飯的事告訴了她:“乾孃說了,你這兒忙得很,節裡還姨娘還要賞菜,便不喊你出去了。”
這又是一樁葡萄的得意事兒:“可不,錢姨娘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