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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裳越來越富貴,似這樣的一件,已經算是素的,得拿金線銀線再貼著裙縫走一道邊。
石桂不知裴姑姑的性情,也不去伸手,她這點功夫,繡個荷包也還罷了,大東西也下不去手,石桂無事可作,便把葉文心給的書卷拿了出來。
裴姑姑先手上不停,眼睛也並不看過來,到聽見石桂翻書頁,這才瞧過來,眼兒一掃指尖一頓:“你識得字?”
石桂笑一聲:“是姑娘教的。”
裴姑姑再不曾想葉文心還教個丫頭識字,略想一想問道:“可是顏家姑娘的恩德?”
自出了顏家的這一位,宮人出了宮,進了奉養所裡才開始學起了識字來,還有那些老病的太監,出宮也個地方好呆。
顏家姑娘約莫就是顏大家了,石桂點一點頭:“我們姑娘說教化之功非十年百年,而是萬世之功。”
裴姑姑面露異色,出了一位顏家姑娘,越是生活艱難的,越是對她感恩戴德,可上頭這些生來就能讀書識字過著金尊玉貴日子的,提起她來倒都有些遮遮掩掩的輕蔑,便是皇后娘娘,不到家宴,口裡也不提這一位妹妹。
裴姑姑也是放出宮來,才知道這位姑娘的好處,宮人們也有想去穗州的,說那兒因著女戶盛行,女人家買田買屋都更容易,除開買賣好作,隨意就能上街,貧家女子只要有那麼一份手藝在,父母兄弟都不能憑白看輕了去。
裴姑姑還未曾聽見過貴家女子有贊她好的,生來就有,便不知道這其中艱辛,這位葉姑娘想必也是存著心志的,點頭輕輕一笑:“這是積了大功德,還有人替她作繡像的。”
原來似裴姑姑這樣的,若是無處收容,便只能去姑子街,跟那些寡婦下堂婦一道,雖也是自食其力,可手上的東西不能作喜慶用,一輩子繡菩薩觀音像。
運氣好的嫁人作填房續絃,年年放出來這許多,能嫁給小吏讓人稱道的也只有那麼一兩個,餘下的一樣過了苦日子罷了。
石桂心裡越來覺著那位顏姑娘是同她一樣的,若不然怎麼能辦成這樣的大事,跟著點頭,裴姑姑只道她覺不出這功德,微微一笑,又低了頭做針線。
等院子裡頭有了人聲,石桂便起來把燈都點上,馮嬤嬤樣樣預備得齊全,妝奩一開,還有花粉胭脂,裴姑姑把那些個花粉全取出來,遞給石桂:“我不用這些個,你拿了去罷。”
她不止身上的衣裳是素色,頭上也只一根銀簪,也聞不著花香葉香,分明才三十出頭的年紀,卻似老婦,便是外頭的婆子,也比她花哨的多。
她既給了,石桂伸手接了過來,從外頭取了粥菜來:“也不知合不合姑姑的口。”馮嬤嬤就給預備了一小銚子雜果粥,再配上三四樣小菜,拌的冬筍絲核桃花,還有一碟□□餅兒,這是宮裡冬日常吃的,馮嬤嬤特意讓人做了送來。
裴姑姑看見了便笑一笑:“馮姐姐周道,我這胃也吃不了旁的。”石桂替她添了粥,挾上菜,陪著也吃了一碗,她吃飯向來香甜,食慾極好,連葉文心看著也能多吃幾筷子,裴姑姑越是看越是笑,她既不碰葷食,籠屜裡頭三隻鵝油包子,全給了石桂。
包子做得茶杯大小,石桂就著雜果粥把包子全吃了,裴姑姑面上含笑的看著她,一口一口慢慢吃了,石桂知道她胃不好,這麼早起來做活,肚裡也早就餓了,宮裡也是按點放飯,人醒著,胃可不就生生的磨,茶也是冷的,怪道得病。
等葉文心起來用過飯,換了一身杏子紅洋緞小錦襖,廳裡頭架起大屏風,點起地炕,葉文心笑一回,給裴姑姑添了茶:“我甚都不懂得,姑姑教我。”
屋子丫頭陪站著,裴姑姑身子只坐半個繡墩,擋一擋茶:“姑娘言重了,我不過隨意閒話上幾句,姑娘若肯聽,就聽聽。”她這許多年在宮裡走動,哪會不知道葉文心的心思。
裴姑姑在葉家住了半月有餘,先是說姑娘病了,不能立時就來,斷斷續續病就沒好過,還當是位纖弱的人,再一看面色紅潤,哪裡是久病的模樣,心裡怎麼不明白。
想把這事兒辦好了,頭一堂課就得先把葉姑娘勾住,裴姑姑若是知道葉文心心裡又有了旁的打算,也就不必費這番事了,可此時她既想把差事辦好自然得花心思下去。
裴姑姑看看這個圍屏,先贊上一聲:“這可是顏大家的仙域志,宮裡也曾看見過。”光是這一句就投了葉文心所好。
石桂倒了茶來,奉給裴姑姑,裴姑姑掀開茶蓋兒,聞得是銀葉,倒不意這麼個小丫頭一夜就把自個兒的喜好給摸清楚了,銀葉味淡,又不傷胃,她喝這個確是相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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