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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桂回頭一看,馬車果然動都不動,點點頭:“你等等,我們姑娘吩咐我買本書。”說著進去了,石桂一邁門邊,夥計便來招呼,看她的打扮便知道是丫環,問一聲買什麼,石桂這算是替葉文心買東西,見著書倒有些走不動道了,乾脆收羅了幾本,再添一本《白塔記》。
夥計見個小丫頭都識得字,書冊拿過去看一看,倒對她另眼相看,再是大戶人家也沒有丫頭還識字的,拿油紙一層層替她裹好了:“誠惠八錢。”
外頭那些炒貨糖點心也不過幾文錢一包,買上五六本書卻要這許多,抵得上她一個月的月錢了,石桂摸了塊銀子出來,小夥計用小戥子秤出來,銀剪子再絞了些散碎的,還又找還給她,把她送到門邊。
明月已經買了油餅來了,油紙包了香噴噴熱乎乎往她手裡一放,石桂原是想請他吃的,可看他滿不在乎的模樣,想必手上也有餘錢,咬著餅皮呼呼吹涼了往嘴裡咽。
油餅兒裡頭裹著鵝肉餡,明月到了金陵最愛吃的就是鵝肉,道士是吃素的,他卻不拿自個兒當道士,家裡活不下去了,才把他放到道觀養一養,又沒正經出家,怎麼能算是道士。
在觀裡那是吃不著,都出來了,怎麼能不嚐嚐人間煙火,明月每個月替師兄們跑一回腿,從城外到城內要走許多路,觀裡的道士有個好師傅頂著,養尊處優慣了,有甚事都差了底下小的跑腿,既指使了人,自然得破費幾文茶錢。
旁人不肯的,明月倒肯,出了道觀就能吃葷,連車錢都一併省下來,得的錢全用在了吃上頭,他人機靈,又是一身道士打扮,街面上混上幾回,便找出個發財的門道來。
他既在圓妙觀裡住下了,吃的用的喝的都是觀裡去,也虧得明月是宋老仙人的徒孫,換作別個上門也叫打了出去。
他在觀裡還幹些打雜的活計,可圓妙觀卻比金陵城裡要熱鬧多了,光是山門口辦的廟會,那就烏泱泱全是人,除了賣花賣粉賣吃食,好來的人還要往觀裡上一柱香。
明月這才知道,觀裡這些師兄們,還偷偷摸摸在賣符,一張黃紙寫上硃砂字,就算是符了,明月在通仙觀裡旁的沒學過,畫符卻是下過苦功的,旁的不行,這上頭不知吃了多少頓打,再不畫出個模樣來,都對不起他捱得這些揍。
這些個師兄買紙都是一刀一刀買,硃砂這些觀裡就有,取用不盡,比外頭這些還更好上些,宮裡按月給張老仙人送東西,硃砂就是頂要緊的一樣。
明月買了紙回去還得裁,裁完了抽上幾張,畫出幾張符來,走動得多了,自然有問的,圓妙觀裡符咒靈驗,買回去保平安的極多,他做個無本生意,一次也不多,就只十張,回回都能賣上百來文錢。
他賣符也有講究,身上雖有這一身皮,可別個卻不知道他的符靈,在這街上轉了幾圈,挑中一個開腳店的老婆子,進去要了一碗茶,同她搭起話來,說得圓妙觀神乎其神,又是求風又是求雨,這個金陵城裡無人不知,婆子自然相信,末了給了她一張黃符。
說是配在身上解厄除災,但凡進觀進廟的,都是老婦人居多,明月仗著自個確是圓妙觀裡出來的,東西只真不假,配了他的符,好事自然都算在他的頭上,這才越來越火紅,回回十張供不應求。
明月頭一回進城,身上揣著半錢銀子,看那鋪子跟前都排著人,再看酒樓開著門,有桌有凳還有送的香片,屁股才挨著,堂倌便笑問:“小道長吃用甚?”
金陵城裡非富即貴的人許許多多,瞧著衣裳看不出來的,許是不知哪個衙門裡頭當差的,這樣的人多如牛毛,堂倌也不敢拿白眼看人,把人看低了,說不得就是哪一榜的舉人進士,對著小道士還更客氣些,這衣裳一看就知道是圓妙觀的。
明月花了十個銅板吃了一碗元宵,薄皮大肉,湯都雞骨頭燉的,鮮得他差點兒把碗底都給舔了,外頭那些蹲牆靠簷的是閒漢,穿短打,裡頭坐的倒是些長衫綢緞的,他自此知道了錢的好處,這才想出這麼個法子。
石桂一面吃一面聽他說,眼兒都瞪大了,她當初賣竹筍,一筐一筐的挖了洗乾淨背下山,一天來回幾趟也只三十文錢,明月不過賣賣黃紙,穿一身道袍竟能有百來文錢:“叫你師兄們知道了,是不是又得打你?”
明月笑一聲:“師兄們一月出貨多少,我心裡都有數,他們未必就不知道,大家悶聲發財。”一面說一面從籃子裡頭掏出個紙包來:“這個給你吃。”
石桂請他吃過糖,他一直都記得,去買油餅子的時候瞧見擔子上賣歡喜團稱心糖並一包消災餅,他一樣都秤了些來,全給了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