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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卻從半個瓜裡抬起臉來,衝他笑了一回。
石桂一怔,總覺得這個孩子熟悉得很,伸手想要碰碰他,他已經看了過來,身子一閃縮到男人身後去了,只聽見“咔呲咔呲”的吃瓜聲,就是不肯探出頭來。
男人伸手揉揉他的頭,對著石桂賠不是,才剛不曾看見,這會兒一抬眼,眼睛便落在石桂身上,盯著她看個不住,石桂有些惱意,卻發作不得,眉頭一蹙瞪他一眼,那人眼睛一亮,竟笑起來,咧了嘴兒盯住她:“石桂。”
石桂還不曾說話,劉婆子已經嘖起舌頭來,拿眼兒不住打量她,菱角翻翻眼兒,一把拉了劉婆子:“娘你灶上還蒸著飯呢。”
劉婆子被她拉的一個踉蹌,拍了她一下:“你這個丫頭作甚。”話還不曾說完就被菱角推進門去,把門開啟著,不叫劉婆子在後頭碎嘴偷聽。
母女兩個在屋裡吱吱喳喳的吵嘴,石桂卻衝著男人笑起來:“怎麼是你!你甚時候回來的?真個當了軍戶?”
明月已經大不一樣了,他走的時候就比石桂高了些,這會兒石桂更得抬頭看他,原來的還有些稚氣模樣,如今骨架子都長開了,生得有稜有角,再不是原來那個賴皮小子。
石桂許久沒有這樣開懷過,想伸手拉拉他的,又不好意思伸手,只看著他笑個不住,又有一肚皮的話要問,問他在燕京如何,怎麼會回金陵來的,如今過得怎麼樣,話到了嘴邊卻只有一句:“你等著,我進去拿吃的給你。”
“我早就不叫明月啦。”他跟在後頭急急一聲,眼看著石桂轉身進去,衝那個孩子伸伸手:“過來。”那孩子趕緊張開手,知道這是他高興了,果然把他拎起來揉頭揉臉,嘿嘿笑了起來。
他還想著等安定下來就去宋家找她的,沒成想竟能在這地方碰見,心裡想一回孫師兄說的有緣千里來相會,把那孩子抱著滿懷,也不管他髒不髒,兩個就挨牆根坐著,大的支著腿,小的有樣學樣,也跟著支起腿。
石桂卻開了門引他們進去:“我問我主家了,這兒尋常沒人來,你們進來往屋裡吃去罷。”引得他們往屋子裡去,快手快腳炒了菜出來,劉婆子圍著她打聽,石桂只是笑:“這是我家鄉人,早些年遭了災,我出來當丫頭,他作道士,沒成想在這兒竟又遇上了。”
劉婆子咂咂嘴兒,眼見得明月生得俊,竟拿了一段臘肉出來:“這是過年的時候醃的,拿這個炒菜吃罷。”
石桂接過來笑一回,自家摸出錢來,不給劉婆子給了菱角:“煩你去莊頭上問問,收只雞來,請人替我殺了拔放血。”
菱角飛似的跑出了門,劉婆子還來不及吩咐她,人影兒都沒了,她再看看石桂,倒沒想到竟是這麼個有錢的,不姑娘半個家,少爺還塞錢呢,平日裡省得這樣兒,竟是裝窮。
有雞有魚再炒上兩個素,端上桌去也很像樣了,整隻雞燉得酥爛,裡頭還下了麵條,東西一端出來,香得整個屋子都能聞得見,那孩子還髒兮兮的,一雙眼睛卻亮,眼巴巴看著盆兒,石桂給了他一整隻雞腿。
跟著是明月的,問他道:“這個……是誰?”總歸不是兄弟,明月的娘再嫁便不知道音訊,又不可能是他的兒子,軍衛所裡難不成還收這麼小的兵。
兩個人把一鍋麵分了,一人分了半隻雞,那孩子就拿在手裡頭啃,啃得一手是油花,明月人長大了吃相沒改,笑起來也還是那個模樣,衝著石桂擠擠眼兒:“總歸不是我兒子。”
楚地大水,流民許多災民許多被拐出來賣的也有許多,這個孩子就是從人販子手裡救出來的,別人倒還能說上幾句家鄉在何處,偏他說不出來,翻來翻去只有一句話,他是出來找爹的。
問他家裡還有誰,半日才答還有娘在,聽的人便一聲嘆,這一船都是孩子,還往哪裡找他娘去,他的口音明月一聽就說是自個兒的同鄉,還被人笑了一回。
明月在金陵就是一口金陵本地話,到了燕京沒多少日子,又說起燕京話來,學了半年多,跟當地人再沒甚個分別,這會兒說有家鄉口音都笑起來。
石桂心頭一跳,拿眼去看這個孩子,她走的時候喜子三歲多快四歲,隔了這些年快要十歲了,怎麼也不該這麼瘦小,卻還是吸一口氣問明月道:“那他,叫什麼名字?”
哪個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那一船孩子都由著官府接收了,只有他,嘴巴死緊,撬不出一句話來,明月可憐他,想著自家也是出來找爹的,他還遭了災,他娘原來就算待他好,也不知道被賣到哪裡去了,給他吃喝,跟他說話,他就跟條尾巴似的怎麼也甩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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