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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這才信了,合了手直唸佛,同鄉連地名人名都說得明白,還能有假不成,俞婆子但凡說到石桂就要嚼上兩聲,還覺得家裡不該養活她的,荒年一個人的口糧才是命根子,到她賣了錢,才說養得這幾斤幾兩重也不是全無用處,到聽見這一句了,才笑起來,拉著那人問:“是給了多少錢子。”
同鄉嘿嘿笑一回:“一大包呢,又是衣裳又是銀子,託了個後生送過來,您兒子恨不得給人下跪。”
俞婆子聽著心裡歡喜,秋娘卻皺起眉頭來,自家的男人自家知道,他尋常連個謝字都出不了口的,更別提下跪了,何況還是跟個後生。
俞婆子聽見銀子衣裳就瞪了秋娘一眼,石桂送回去的兩包衣裳裡頭好的全是給秋娘的,半點不知道孝敬她,秋娘的又是花兒又是朵兒,輪著她就是鏽色,她不想著自家年紀在了,倒先想著石桂有意薄待她。
秋娘倒細細問了那人石頭是甚時候出船甚時候回來的,那人說得越多,越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秋娘心裡警醒起來,可偏是這會兒,那人道:“原來石頭哥不叫我說的,這會兒卻得告訴嫂子,你女兒這會兒該贖出來啦。”
那人確是跟著石頭一道跑過船的,石頭吃苦肯幹,吃得幹些做得多些,從來不報怨,到他卻不一樣,偷奸耍滑,還動起貨倉裡貨物的主意來,叫石頭撞上了。
他自家跪著求石頭萬萬不能說,石頭看在同鄉面上替他,告訴他萬不能再動主意,可他不肯悔改,半道上了船家便不肯再用他,知道石頭有錢,問他借錢週轉,再做點兒小生意,哪知道石頭咬死了就是不肯借。
說這是他女兒贖身的錢,怎麼能隨意借給別個,那人軟的硬的都來了,眼看著石頭還是一根筋,心裡埋了禍根子,若是太平年月,有里正有保長有族長在,他也不敢動這番壞心思,可家鄉大災年,誰還顧得上誰。
“我石頭哥原是為著讓你高興,這才不許我說,家裡可是田地都置好了,屋子也蓋起來了,我侄女兒能幹,一人當著家呢。”那人越說越是去睨俞婆子的臉色,知道她不喜秋娘,連這個孫子都淡淡的,也嘆她婦道人家心腸恁般歹毒,心裡卻想著叫他一家妻離子散。
財運都叫石頭給擋了,又不是他的貨,他眼睛盯得這樣緊,自家的錢倒不肯出借,可不就是生生擋了他的財路。
俞婆子一聽如今是石桂當家,臉都要掛了下來,原來她年歲這樣小,就該跟她當面鑼對面鼓的,這會兒年紀大了手上又有錢,再替秋娘撐撐腰,家裡哪裡還有她立足的地方,俞婆子當了這許多年的寡婦,心裡想的便是她守寡養大了兒子,怎麼著在媳婦孫子面前都該一句落地別個再不敢回駁的,哪知道一個兩個作反,進了金陵她且不得受氣。
一回二回的挑唆,俞婆子再看秋娘時更不順眼了,兒子有了錢就給他再買個妾來,這會兒受了災,漂亮的姑娘媳婦哪裡不見,又便宜又好生養,說不準兒還能再養個孫子出來,她自小帶到大,哪裡會不親她。
好日子不過在眼前晃一晃,半點沒撈到手裡呢,俞婆子先打起了惡主意來,看著半道上那許多買人賣人的,便動了心思,把秋娘遠遠賣了,就說她半路死了,兒子也怪不到她頭上。
至於喜子,才只六歲大,能知道什麼事兒,騙他說娘死了沒了,他還能怎麼著,打定了主意便去跟那人商量,那人原就是這麼打算的,把她們帶得遠些賣掉,哪裡還能找得回去,又得銀子又報復了石頭。
秋娘交給人牙子的時候,喜子還在睡,等他醒了,再找不著娘了,俞婆子說秋娘跑了,喜子怎麼也不肯信,非得回去找她,被俞婆子牢牢看住,船再行上三日,那人便露了真面目,俞婆子既驚且悔,摟了孫子這才害怕起來。
喜子這才知道,娘是叫這人賣掉的,跟阿奶兩個關在一處,日日聽她嚎哭,怨天地怨菩薩,怨的最多的還是姐姐跟娘。
喜子驚恐害怕,那會兒的話牢牢記在心裡,等那人把他賣了,阿奶就不知道哪裡去了,他如今才知道姐姐還在別個家裡當丫頭,聽明月猜測著怕還是捱了罰的,身上也根本沒錢,雖不是悽悽惶惶的,日子也不似阿奶說的那樣好過。
原來明月不論道,喜子跟著就跟著,可憐他跟自己一個年紀就沒了爹媽,這才肯時時帶著他些,兩個男人囫圇過日子,軍營裡哪個男人不是稀里糊圖過日子的。
這幾天便一直在喜子跟前說他姐姐過得苦,他雖從未在石桂臉上見過苦色,可編瞎話的功夫卻是一流,說原來就見過他姐姐,還是在自個兒當道士的時候,大冷的天兒差她出來摘花,還要她扛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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