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搖鼓,金打的嵌珠嵌寶搖車,皇后還特意從庫裡翻出一個燒彩的瓷缸來,裡頭幾枝出水荷花,每到準點,花苞便會開啟,上頭還站著小人。
這西洋東西是穗州當地進貢上來的,是皇后的愛物,年年到了暑天都要拿出來擺在屋裡賞玩,賞了給小孫女兒。
東宮一系自來怕的就是睿王爭先,他已經回回爭先了,這一胎是女兒,也不知道多少人放下了心,睿王同睿王妃這番情誼,只要他腦子沒轉過彎來急著生兒子,太子這頭還是能趕得上的。
可誰知道太子妃三年無孕,不獨太子妃無孕,東宮女眷沒一個有喜信,為著太子身子弱,不敢早叫他碰這些壞了身子,皇后一向看得很緊,太子又是從小跟著張老仙人服藥的,這些年七病八災的活了下來,隔幾年就要大病一回,聞得太子妃有孕了,竟生起病來。
聖人原來對這個兒子再有不滿,此時也全抹去了,皇后衣不解帶的照顧他,太子妃懷著身子還想跪經,頭一回叫皇后斥責了:“你這時候旁的再不必想,把你肚裡的孩子養好了才是正經。”
聖人一看過太子的病情,就立時召見了張老仙人,太子三四歲上也生過一場大病,那會兒就是靠著張老仙人的丹藥轉危為安,若是別的年份,也還罷了,偏偏是今歲。
張老仙人太極功夫了得,有許多事,縱聖人問了,他也說得雲山霧罩,掐著聖人心裡頭那點影子,只不肯說明白,聖人也不多問,兩個上了角樓,推開窗看著星子漫天,聖人蹙了眉頭,把心裡壓了許多年的話問了出來:“這個孩子,可是來替父母擋災的?”
張老仙人搖了羽扇,只笑不肯言明,聖人心裡已經認準了七八分,此時再說,他也是不信的,那一件事只有他心裡明白,張老仙人告退,聖人便在角樓一直坐到月落星沉。
太子病了跟太子妃有孕,是朝中的一喜一憂,太子妃不知落了多少淚,眼看著情勢兇險,眼看著丈夫病得暈暈沉沉,譬如把她放在火上烤,雖皇后不許她陪著,她怎麼能不陪,夜深人靜時東宮裡半點氣息也無,越發叫她心慌,她肚裡這一個且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陳家送了許多藥材來,太醫院幾位會診,隔著簾子聽都能聽昏了頭,皇后輕聲細語:“我不論你們哪一個拿主意,總要有個說法給我,醫理藥理千金方還是百草譜,我不必聽。”
幾個太醫聯名開了藥方出來,裡頭一味味的藥用得幾分恨不得能爭上幾天幾夜,太子身子就沒有一年不補的,補了這許多年也還是虛,胎裡的弱症,能精心養到這光景且不容易,哪一個敢下重藥。
總歸是病來無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這話說出來,皇后隔著簾子拍了案:“回回都拿這話唬人,給了你們這十來年的功夫抽絲,竟還抽不盡?”
太子生著病,太子妃懷著胎,宋老太爺這時候遞了摺子上去,又被聖人駁了,不必薛太醫去給他看病,換了院正去,看看宋老太爺是哪兒不好。
宋老太爺的年紀跟陳閣老比起來還是後生晚輩,那頭陳閣老不斷想著要起復,宋老太爺卻不住上摺子要告老,太醫摸得一回脈,宋老太爺身上除老人病,還真沒什麼要緊的。
太子從立夏病到仲夏時分,蟬鬧蛙跳的時候,葉文瀾的病養得差不多了,高升家的親自走一回,送他去到穗州,到了地方落下戶來,再替他置下屋子田地,買上小廝,若是能贖出葉家的舊僕來,倒還能更好些。
葉文瀾沉默不言,家裡遭了災,坐了一年牢獄,來了宋家,也依舊沒個安穩,他跟葉文心兩個原是這世上最後的親人,可看著彼此偏又說不出話來。
夏日將盡的時候,宋家的人車都已經預備好了,葉氏病著不便動,宋蔭堂想來不能來,宋老太太把他看得緊緊的,半步也不許他出門,就怕他性子一犟,非得娶了葉文心。
葉氏沒能來,春燕來了,她要嫁的夫家就在左近,尋了個由頭過來,見著了葉文心葉文瀾姐弟:“太太病得起不得身,原是想著怎麼也要見一見,可她……可她連坐都坐不起來,便派了我來,送表少爺一程。”
說著又看一看石桂,她這回來,還有把石桂的賣身契給了葉文心的,往後這個丫頭便不是宋家人,只歸得葉文心管,是放是留都看她怎麼想。
“多累得姑姑替我們擔驚受怕。”葉文心想到葉氏,再想到沈氏,眼眶裡含了淚,拿帕子按了道:“往後我跟弟弟,再不必姑姑憂心,他去穗州,我在此間,便不能去看她,也替她日日祝禱。”
她身上穿著孝,更顯得荏弱,春燕趕緊把她扶著坐下:“表姑娘放寬心,家裡已經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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