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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雖是在明年,如今也得儘早預備起來了,吳夫人聽著皇后說了許多瑣事,看她眼中略帶倦意,勸她道:“這些事自有禮部去辦,娘娘何必事事過問,勞心費神。”
皇后卻搖搖頭:“我只盼著他好,還怕什麼辛苦,成了婚能長大些,才好呢。”外頭宮人送了鮮蓮子來,吳夫人一見便笑:“還說他任性,這每日一碗的鮮蓮子,可不是他親手挑的。”
皇后聽了心裡高興,嘴角微微一翹,還半帶著埋怨:“他要是真個長成了,才是孝敬我呢。”吳夫人坐陪著說了許多話,直到出了宮坐上車,這才歪在車壁上皺了眉頭,往後這些事,還不知道怎麼了局。
餘容定下親事,沈大人沈夫人兩個帶著兒子上門拜會,宋老太太送信給宋老太爺時,他便把沈大人的卷宗調了出來,知道家底不厚,也就是這樣的人家,結親了反倒沒顧慮,不似大家子千絲萬縷,扯不清的親眷關係。
沈大人原就要補知州,官階雖是升了,卻是屬州的知州,宋老太爺看他官聲不錯,在任時也是辦過幾樁事的,拿出品評來,便從屬州換成了直隸,兩個品階相同官位相同,手上握著的權柄卻再不一樣。
宋老太爺指了圖錄:“我看你十來年就在這塊打圈,想必事務是極熟悉的。”指尖點一點,吏部定下的地方透露給了沈大人。
沈大人這許多年難有寸進,倒不是官當得不好,不會交際,實是上頭無人,他家裡原來不過是開豆腐坊的,不出五服的親戚連個讀書人都無,考上了舉人出來當官,總比進士差著一層,怎麼也升不上去。
憑他當官多年,辦事仔細官聲優良,也還得給補的進士讓出缺來,這回揚眉吐氣,雖是沾著宋家的光,可自問並不差些甚,也知道是替宋家頂了雷,兩邊甘願。
餘容屋裡一箱箱的抬進緞子來,媒人還送了一張紙來,上頭寫著婆母白氏的衣裳尺寸,餘容得替沈夫人做一套衣裳。
這事兒若是緩著辦,這會兒怎麼也差不多得了,兩家自納采開始,小娘子就先開始做起來,這會兒納吉都過了,她才剛落手,怎麼不急。
這樁親事是葉氏替她想了法子才落定的,餘容自知若不是沈家,她就得進宮去,葉氏著人送了料子來,還告訴餘容;“沈家是差著些,可你委屈,老太太都是知道的,落著實惠,比要個虛名好得多。”
姚姨娘已經替葉氏跪起經來,屋裡請了菩薩,晨昏一柱香,又把私房全掏出來給餘容:“那家底是差著些,你過去了,也萬不能一氣兒就全貼補出來,細水長流才是道理。”
餘容哪會不明白這個,做了點心燉了湯去謝葉氏:“母親說的我都明白,心裡再不會起不平之意,這事兒得來不易,我自會好好珍惜。”
餘容的事定下了,宋家給下人發賞,老太太有意補給餘容的,既有喜事,給丫頭婆子一人做一身新衣,還多發了一個月的月錢。
她這口氣打趙三太太那會兒就憋著,好容易嘆出來,撿點了箱子給餘容添東西,還告訴餘容,沈家要去的是北直隸,大興府的知州:“你乾孃還在那兒呢,你多走動走動也好。”
老太太這是看顧她,也是看顧孃家,餘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必去拜會的。”還由葉氏出面,只等著沈家上任了,就把信給送過去。
趙家也是這許多年的地頭蛇了,沈大人去了總得跟當地的富戶宴飲,正好趙家能挑這個頭,老太太越發得給餘容作臉,把年輕時候戴的一頂冠子給了她,金子打得金枝模樣,裡頭一塊塊寶石雖不大,嵌工卻極精美,拿出去也很能看了。
紫樓回來就要請石桂的東道,她手上也替餘容做著繡活,沈家人口簡單,可也是有大姑子大伯的,給婆母做了一身,也給大姑子做一身,一併送了去,全了禮數。
石桂反帶了鮮魚鮓西瓜杏子來:“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等得閒了,再請我就是了。”紫樓說什麼也不肯,滿面都是喜意,院子裡人人喜氣洋洋的,恨不得碰面就唸一聲佛,拉了石桂的手:“我念著妹妹的好,必得立時還了,我才心安呢,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請你吃麵。”
置了酒菜,知道石桂貓舌頭最怕燙,請她吃冷泉面,雖是吃麵,卻有十七八樣澆頭,做得細緻,菊花鮓,鮮魚膾,蝦丸子,小黃魚,鮮蛤蜊,酥炸小螃蟹,天上飛的水裡遊的都有了,一樣樣在院子裡頭的石桌上,石桂看了直乍舌頭:“這哪裡是吃麵,分明就是吃宴席呢。”
這一頓是餘容拿的銀子,不獨請了石桂,把春燕几個都請了來,說是吃麵,又端了熱菜上來,松風水閣這許多年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