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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金陵,他自個兒能想辦法攢出錢來,小廚房裡米麵管夠,師兄弟想的是欽天監,吃的又是皇糧,哪裡有人管他吃多少,放開了管夠,這才長起來了。
石桂一時失口,也跟著站起來,張著嘴不知說甚好,明月氣哼哼的要走,都快跑出梅林了,又再轉回來,還不跟石桂說話,兩手抱了梅花樹,斜眼不看她:“往哪送?”
石桂指指前樓:“那兒,姑娘們在樓上看街市呢。”
明月翻翻眼兒,那熱鬧光看怎麼能知道,往裡頭擠一擠買點東西,那才是真熱鬧,想說這一堆人是脫了褲子放屁,睨睨石桂的臉,嚥下不好意思說,可她錯認自個兒比她小,心裡還是有點不服氣,閉了嘴不跟她說話。
晴天忽的下起細雪來,雪沫子落了一頭一臉,明月一路把她送到塔邊,甩著道袍要走,石桂趕緊叫住他:“等你下回再進城,就往宋家偏門來找我,我給你炙些肉乾帶著,拿那個解解饞。”
明月睨著眼兒看她,聽見肉乾眉毛一動:“成吧。”兩個人這就算合角了,說著甩著道袍袖子走了,石桂看他走了兩步又蹦起來,也跟著抿了嘴兒笑,抱著花枝上了塔,玉絮一看就道:“這是怎麼的,你還砍了棵樹來!”
石桂無法:“我去折花枝的時候遇上了道觀裡的小師傅,說上兩句知道他是同鄉,他一伸手便給我掰下這麼一枝來,我也沒想到,他的力道這樣大。”
宋蔭堂笑一聲:“張老仙人很人些本事的,這一支傳了五六代,傳說開山的祖師很了不得,還能灑豆成兵,許多典籍都記載著他的事蹟。”
葉文心自來不愛這些,葉老太太愛佛愛道也不過是念唸經,這些個算是雜談志怪,她不知道,宋蔭堂便說給她聽,越是談得多,越是發覺葉文心竟是真讀了些書的。
餘容澤芝兩個拿袖子掩了口,玉絮六出幾個也不說話,等宋敬堂跟宋之湄上來時,葉文心跟宋蔭堂兩個已經談起老子來了。
宋之湄眼見這兩個並排坐著,外頭的熱鬧也不顧,反傾身對談,一個低眉一個抿唇,便輕笑一聲:“我們來晚了。”
葉文心這才回過神來,不知不覺已經許了宋蔭堂好幾本書,俱是她在揚州收羅來的善本,外頭流傳不廣,許多都是宋蔭堂沒看過的,按著年月劃分,兩個相互交換了書看。
宋敬堂越發沉默,心裡這點思慕之情,掩蓋得密密實實,抬眼一看,只當宋蔭堂同自己一般,對個不該動念的人起了心思,心底一嘆,雖同宋蔭堂並不親近,可他自開得一竅,餘下這六竅都通了,七情所致,哪一樣不叫人百轉千回,看一看兄長的模樣,總該提點一句,泥足深陷,豈不自苦。
宋敬堂本來只看葉文心一個,這會兒便不住去看宋蔭堂,樓里人一多立時就熱鬧起來,餘容澤芝看著外頭的玩物吃食,心裡也有想要的,她們忍了不說,宋蔭堂卻最知機,看一眼便吩咐了小廝,把外頭花花黎黎的東西買了一圈進來。
扎彩的花球風車撥浪鼓,還有賣扎風箏的,一排七八隻排開了,遠遠看過去,真像是燕子蝴蝶飛在天上,宋蔭堂側頭問一聲:“大妹妹要哪一隻?”
宋之湄才剛不在,宋蔭堂便先問了她,宋之湄挑了一隻鳳凰的,餘容澤芝挑了燕子蝴蝶,問到葉文心,宋蔭堂道:“那一隻連著七八個的,上頭綴著鈴鐺,放飛了還能作響。”
響鈴風箏上頭綴著十來只蝶兒,塗著五彩,飛起來叮叮噹噹著實熱鬧,倒有許多女眷買了,放在天上一時響成一片,葉文心出神看了一會兒道:“好雖好,我還是想要那一隻老鷹的,那雙眼晴畫得精神。”
宋蔭堂沒成想她會挑這麼個風箏,反倒笑起來,著人買了來,趁著有風就在塔上放出去,老鷹那隻飛得最高,葉文心側頭看了,想起顏大家的那一句,恨不腋下生雙翼,挾恨飛過關山去的詩來,她也曾傷春悲秋,也一樣能四海雲遊,摸著風箏的線,露出點笑容來。
回程的時候宋蔭堂先扶老太太葉氏上車,跟著就是兩位妹妹,到了葉文心這兒,總不能跳過她去,伸出手來,葉文心搭住一半,踩著小杌子上了車,宋蔭堂又替她掀車簾,葉文心避過目光,縮身進了車裡。
餘容澤芝先還在笑的,她一進來,都收了笑意,眼見得葉文心面頰微紅,也不打趣她,只拿著風箏相互看一回,又說道觀裡的八卦餅兒好用,芸豆是白的,芝麻是黑的,一黑一白擺出來,拼成個八卦形。
宋家人回去的時候正碰著高蹺隊,踩著半人高的竹竿,走得穩穩當當,裙子袍子做得極長,蓋住了腳上踩著的竹竿,一面走一面搖著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