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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冰小小地懵了一會,憤憤不平地看向哈哈大笑的寄虹。她雙手向後撐在木箱上,莫名體現出一種優越感,笑道:“嚴文書真是文武雙全,佩服佩服。”
他氣呼呼地瞪了她一眼,寄虹忽然覺得,瞪圓眼睛的嚴冰有點可愛。
丘爺爺忙伸手想拉嚴冰,“沒摔著吧?凳子腿壞了,剛想提醒你來著。”
嚴冰安慰說沒事,去後頭廚房清洗一下。寄虹這邊和丘爺爺說了沒幾句話,就聽“呼嗵”一聲巨響,差點把丘爺爺嚇得再次犯病。
寄虹忙道:“我去看看。”丘家今天準是遇到瘟神了。
瘟神不是別人,正是嚴冰。寄虹看著倒在地上的半扇廚房門板,目瞪口呆,這不是瘟神,應該是大力神才對。然後便見門板下頭伸出一隻手,扒呀扒呀,探出個頭來,髮髻都拍扁了。
寄虹笑得前仰後合。
嚴冰悲憤地看著她。
小夏帶著丘成回來時,看到嚴冰捅的簍子,欲哭無淚。收拾少爺無窮無盡的爛攤子的人生容易麼。
丘成聽說了事情經過,又後怕又感激,向寄虹道謝的同時不住道歉,“真的沒有錢還債……”
她慷慨地擺擺手,“這個事今後不提了,照顧好爺爺,改天我再來探望。”
嚴冰追出門去,“等等!”
她回頭,疑惑地看著他。
“丘成的債——”
她不耐煩地打斷,“不是說不提了嗎。倒是你,記得賠人家的門和凳子。”
嚴冰本想說“丘成的債我替他還”,但她提起不開的那壺水,他就閉嘴了。哈,有能耐是吧?好啊,看你能走多遠。
抽了個空,嚴冰將丘成叫到廚房,隱在半扇門板後頭,他板起面孔,“小成,有件事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
他只比丘成大幾歲,但嚴肅起來的時候像個老成持重的長輩。丘成從來都敬服於他,乖乖點頭。
“仿前朝官窯的古董白瓷是不是你做的?”
丘成似乎沒聽明白,愣怔片刻之後,他若有所悟,“確實做過仿前朝官窯的白瓷,但從沒當古董賣過。”
嚴冰鬆了口氣,靠上門板,又條件反射地趕緊站直身體,“那就好。記住,咱們這行,再落魄潦倒都不能做假詐騙,丟了土裡的魂就不成器。”
丘成鄭重點頭,“我懂。”
嚴冰欣慰地笑了,“那個小窯廠又辛苦工錢又低,換份差事吧?”他介紹衙門裡的一個肥缺。
丘成不假思索地搖頭,“我不離開窯廠。”
敞門的廚房群蚊亂舞,嚴冰邊往外走邊說:“怕幹不來?不要緊,有我呢。”
“不,火裡丟掉的名聲得從火裡撿起來!”
嚴冰頓住腳步。他身形未動,但緩緩地挺直了肩背,整個人便如月下孤松。望著少年明亮熱切的眼眸,他張了張嘴,終是一言未發,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重,但沉甸甸的。
既然丘成不願換差事,嚴冰回家後翻出銀票讓小夏送去。小夏順手帶上工具,得把少爺捅的窟窿補上啊。
小夥子又送錢又賣力又會說話,丘爺爺笑得合不攏嘴。修好凳子,小夏要去修廚房門。丘爺爺說:“小成在廚房忙活呢,你看他忙完沒有。”
小夏答應著走到後頭,半扇門板的缺口處掛了一幅床單,依稀透出一點油燈的光。
做飯還要遮擋?小夏納悶近前,手剛觸到床單,就見磨薄了的床單上影影綽綽映出一個身影,高高瘦瘦的,彎身,站起,撩水聲。
呃……人家在洗澡啦!
小夏心虛地縮回手,輕手輕腳退後,坐在樹墩上,摸摸臉,有點發熱。奇了怪了,為什麼心虛臉紅?他還幫少爺洗過澡嘞!
但是今天的水聲撩得他心裡癢癢的……嗯,一定是今天月亮特別大,星星特別亮的緣故。
他託著腮,仰著頭,努力把心思集中到月亮上,就在快要成功時,廚房裡的人卻唱起歌來。
小夏被驚著了。他懷疑床單後面不是白天那個冰塊丘成,而是天上司音的仙女……呃……仙人。
他唱歌的嗓音和說話判若兩人,話聲低沉,有時略顯粗啞,但歌聲比男子清越,比女子醇厚,說不出的美妙動人。
漫天星光下,小夏聽得如痴如醉,以致歌聲結束尚未回神,於是抱著木盆出門的丘成只見對面一個張嘴望天的痴呆。
丘成真真嚇了一大跳,臉色陰沉,壓低嗓音問道:“你剛才……你來了多久?”他一說話,聲音變得略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