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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捂著臉,只顧抽抽搭搭地哭。
嚴冰哄勸半晌,小夏終於眼淚汪汪地開口,“我對不起爹孃爺爺太爺爺列祖列宗……”
還挺嚴重的。“你幹什麼錯事了?”
小夏臉漲得通紅,吞吞吐吐地說:“我……我好像袖子斷了……”
短了?嚴冰看看他的衣袖,“我看正合適呀!”
啥?少爺是覺得他和丘成正……合適嗎?他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瞬間精神抖擻,“少爺,能把你的枕頭給我嗎?”
歡天喜地地摟著瓷枕爬上床,小夏做了個苦澀又甜蜜的夢。夢裡他和丘成變成瓷枕上的畫,捱得那麼近,可是中間隔著一條衣袖,無論如何都跨不過。
寄虹等人在山海居演奏三日,青坪沸騰了。州府各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慕名前來,千金難求一座,彩虹瓷坊和山海居八二分成,日進萬金。寄虹特意留了一個雅間給曹縣令和太守,太守聽罷讚不絕口。
當日傍晚,曹縣令將寄虹召入縣衙,捋著山羊鬍笑容可掬,“青瓷樂器別出心裁,足可代表青坪瓷行,本官有意將其呈送入宮,霍掌櫃意下如何哇?”
這是莫大的榮耀,寄虹受寵若驚。拜謝出門,不意瞧見門口的石獅子後頭半掩著一個青灰的身影。
想來他是刻意候著她,可她同他無話可說。之前那番話著實傷人,若換成旁的任何人,她或許都能一笑置之,但偏偏只有他無法釋懷。
嚴冰想見她一面,見到了卻又不知說些什麼。她一往無前,眼裡不揉沙子,他在她面前自慚形穢。
終於還是寄虹打破沉默,“呈獻青瓷樂器之事是你向曹縣令進言的麼?”
“是。《芳菲天下》曲意上佳,太后必定歡喜。”頓了頓,又急忙補充,“沒同你商量,不會怪我吧?”
寄虹見他低聲下氣的模樣,促狹心起,淡淡地說:“多謝——嚴文書費心。”
前兩個字叫他忽悠飄上九重天,後半句又重重摔進十八層地獄。
她走出幾步,又回頭問:“你怎麼烏眼青了?”
“啊?哦,我與小夏換了枕頭,有些不慣。”
寄虹點點頭,走遠了。當晚呂家窯廠的工人送來寄虹的一份禮物,嚴冰激動地拆開,瞬時一臉焦黑。
那是一隻男歡女愛的瓷枕。
工人盡職盡責地說:“霍掌櫃說,如果圖案不喜歡可以換貨。”
嚴冰乾嚥了口唾沫,“替我謝謝她……記掛著這事。”
青瓷樂器啟程上京的同時,寄虹帶著十萬兩白銀如期敲開恆昌錢莊的大門。車隊浩浩蕩蕩一溜排開,寄虹站在車前,抬一抬手,十隻箱蓋掀開,白燦燦的銀子簡直閃瞎常掌櫃的眼。他那常年朝下的眼皮,這會恨不得翻進肉裡去。
這是伍薇的主意,她說:“得給全青坪的女人長長臉。”
回程的時候,她沒去瓷坊,獨自去了霍家窯廠。拿出來之不易的那把鑰匙,她親手開啟窯廠大門。站在半山腰上,徐徐四望,遠近煙柱直入九天。
爹,你瞧見了嗎,窯廠回來了,回到霍家了。
不僅如此,積欠的債務也都還清了。努力了這麼久,自今日起,終於可以從零開始。
她抬起手,捂在胸口,良久,兩指虛拈,緩緩離開,做了一個拔刺的動作,用盡全力丟出去,那根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於山巔。
照規矩,封窯重開的第一把火必須窯廠主親手點燃,而寄虹是青坪有窯以來第一位擎起火把的女子。
拆柵清路,開鎖啟窯,兩團火在她眸中熊熊燃燒,映亮塵封的窯膛。
窯膛堆起柴火,伍薇在她身後輕聲提醒,“好時辰不能耽誤,點火吧。”
她卻轉過身來,目光逐一劃過伍薇、玲瓏、寄雲和丘成,笑意深深,“一起。”
玲瓏愕然,“你叫我們一起點火?那怎麼成!自古規矩,女子不入窯膛。”
丘成望了玲瓏一眼,抿唇低下頭去。
寄虹堅持,“我便是女子,我入得你們當然也入得。”
玲瓏連連搖頭,“你是窯主,另當別論。”
伍薇細眉一挑,“女子怎麼了?咱們就要點上這把火,叫全青坪、全天下的男人們瞧瞧,咱們女子撐得起一片天!”
“說得好!”丘成目光炯炯。
玲瓏仍是猶豫。她掌管呂家窯廠這幾年,一步未曾踏入過瓷窯,這一步的距離便是另一個世界。
“今日我能夠站在這裡,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