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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丘成說:“往裡看看。”
深處有些可用的土石,幾人分工,力氣大的負責搬運,寄虹和丘成帶餘下的人分散開,刨土挖石,裝滿一筐後,由搬運工人抬出去。
剛抬出一筐,礦口的人就喊:“嘿!下雨了!”
這麼快?看天色本以為這雨到晚上才下得來呢!寄虹心裡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跟大家說:“兄弟們快著點!”
話音未落,悶雷突然炸響,隔著山石都震得人頭皮發麻。
大家不再言語,揮鍬的速度明顯加快。搬土的工人第二趟回來時,已經淋成落湯雞,“雨太大啦!人都站不住哇!根本沒法推車!”雷聲和雨聲撞擊著山壁,他幾乎是在嘶吼。
丘成把鐵鍬戳在地上,拉過寄虹貼耳商量,“我看不行,先撤出去吧。”
寄虹還未答話,一支火把“噗”地滅了。“怎麼回事?誰摔倒了?”她問。
“沒,是雨澆滅的。”工人答。
彷彿是印證他的話,小溪一樣的雨水兜頭澆在寄虹頭上,她躲開來,以手遮額,抬頭看,昏暗的礦頂,無數涓涓細流汩汩而下。
她震驚地喃喃道:“這是怎麼了?山漏了嗎?”礦裡她來過的次數不算少,下雨天也遇見過,從沒見過這種毛骨悚然的景象。
一個年老的工人說:“是不是雨水太大,山又挖薄了,就滲下來了?”
又一支火把熄滅了。
寄虹突然打了個激靈,“快!快快!走!別挖了!走!”
工人紛紛把鐵鍬榔頭裝在筐裡,摸黑往外走,抬著半滿的幾個土石筐,趟著沒過腳面的積水,走不快。
剛走到一半,頭頂上突然傳來隆隆的滾動聲,離得非常近,隔著一層頭皮似的,即便在巨大的雷雨背景聲裡,這聲音依舊震耳欲聾,彷彿天塌下來了。幾個人不約而同停下,半身魂魄都驚飛了,黑暗裡面面相覷。
“還……還要出去嗎?”有人小聲問。感覺待在洞裡更安全些似的。
藉著礦口些微的亮光,寄虹看見老工人的臉蒼白如鬼。“大叔……”
“跑——”他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吼,“跑!”
“山——塌——了——”
土石筐重重落地,炸起無數水花。幾個人發足狂奔,沒命似的往礦口跑。轟隆一聲,前頭微弱的亮光忽地湮滅,那是泥石混著雨水倒灌進來。丘成和幾個工人揮鍬開路,頂著飛石激流往外衝,“快跑!快!跟上!”
身後“撲通”一聲,丘成轉身去拉,被寄虹用力推了一把,大喊:“走你的!”他感覺那隻推他的手滑下去,似乎在低處摸索,“大叔!好!抓住你了!”
丘成放下心,扭頭跟著跑得最快的幾個工人在泥石洪流的間隙裡衝出礦口。頭上土石如箭,隨時有被砸倒的可能,他們一氣跑出很遠才停下腳步,回頭看,寄虹卻沒有跟來。
他焦急地望向黑黝黝的礦洞,正要回去救人,突然間天崩地裂一聲震響,偌大的礦山在他眼前轟然崩塌。
嚴冰聽到訊息,鞋都沒穿就從床上跳下,飛奔出門。光著腳,尖石硌出血來,但他從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那一路的後悔,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後悔和她吵架,後悔得無以復加。
看到礦山那一刻,他的心陡然涼透了。
礦山——確切地說,是肆號礦所在的部分礦山,已經坍塌成碎石堆,像一個巨大的墳堆,重重疊壓之下的棺槨,是已經碾為塵泥的肆號礦。
報信的工人痛苦地抱頭蹲下。
嚴冰木雕泥塑地站了一會,撿起腳邊半截鐵鍬,一言不發地開始挖山。龐大的山體前,他單薄的身影,顯得渺小而可笑。竟然想憑一個人的力量挖開大山,痴人說夢。
工人走過來,低聲勸,“沒用了……屍體都不……”
“閉嘴!”嚴冰厲聲斷喝:“不見人,誰都別想叫我罷手!”
雨水順著臉頰沖刷下來,尾音被雨切斷,像飲泣。
鐵鍬和山石的撞擊聲,是死氣沉沉的雨幕裡,唯一躍動的心跳。暴雨的重擊並未減緩他的速度,礦口很快被挖開一個洞,速度驚人,但相比巨大的墳堆,九牛一毛。“鏘”地一聲,半截的鐵鍬卡在石縫,再次折斷。
“即便裡頭的人還活著,也等不到挖開的時候。”工人說。
嚴冰拔鐵鍬的動作頓住。他說得對,山那麼大,人那麼深,石頭那麼多,別說只有自己一個人,就算十個百個一起挖,也得十天半個月。沒有生機,一線都沒有,他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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