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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陪同回去歇息,想著自己熬個夜,明後日辦妥手續就能提前回青坪了。
青坪算不上他真正的家,但有她在,就像有跟繩子扯著心似的。
這麼想著的時候,無意間一抬眼,就見一輛馬車飛馳而至,挺眼熟的,他正回想在哪見過,車簾一挑,一個女子抱著只小白狗跳下車來。
他目瞪口呆。能不眼熟嗎,那是霍家的車啊!
儘管一路風馳電掣,寄虹到茂城時城門已經關了,恰好剛換下防的守門士兵知道嚴冰的去向,自告奮勇領路。這會她給了士兵一角銀子的謝錢,士兵高興地把她送上舷梯,一見上頭那位亮晶晶的眼神,知趣地和車伕退得遠遠的了。
“出了什麼事?”嚴冰以為貢瓷造辦遇到了棘手的障礙。
“沒事,”寄虹把小白舉起來,“是他吵著想見你。”
被強行打亂睡眠時間的小白一臉無辜地抬眼看看主人,習慣性地做了個“求抱抱”的姿勢,求到一半就耷拉下耳朵睡過去了。嚴冰把它接過來,轉身的時候,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他找了個軟墊子,把小白放在上頭,用另一半蓋著。收斂了些表情,回頭見寄虹已經自來熟地坐在船頭,面朝大海,正側首看他,眼角漾著輕笑。
他走近倚著船頭,虛搭在她按在板上的手,是個半保護的動作,“當心點,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
寄虹雖然生長在水鄉,大型船塢還是第一次見,很是新奇。聽嚴冰的講解,這艘船是在海邊一個巨型沙坑中,因此坐在翹起的船頭上,既感覺非常高,上可摘星辰,又距離大海非常近,探手可撈月。如果不是這個亂時這種愁緒,應該會是很美的風景。
“那是軍營嗎?”她指著遠處一片燈火通明的區域。
“是。前幾日第一撥人馬已經北上了,不然從城牆到海邊,入夜半壁燈火,比現在壯觀嘈雜得多。”
原來在這個不太平的世道,茂城與青坪一樣,都不得安寧。
“嚴冰,跟我說說話吧。”她看一眼旁邊沉默下來的男人。
嚴冰不是多話的人,“說什麼?”
“什麼都行,講故事唱歌也行。”
嚴冰看著幾天沒見明顯削瘦的寄虹,她神色有些委頓,雖然是笑著,笑容卻淡得幾乎了無痕跡。“我不會唱歌,給你講一件小事吧。在白嶺的時候,有一年有位舊友從京城返鄉,途徑白嶺逗留幾日,與我遊山,不知不覺走得深了,到晚間迷了路,深山老林的也遇不到個人,我那時有點慌張,帶著他轉來轉去……”
遙遠的軍營裡緊張的號令隱約可聞,大海沉悶的濤聲此起彼伏,船塢中徹夜不停的敲打聲無孔不入,這個夜晚並不比青坪更安靜。然而,在這些紛繁蕪雜的聲響中,那個縈繞耳畔的低沉悅耳的嗓音,卻令她無比安定恬適。
——什麼都行,講故事唱歌也行。
她只想聽聽他的聲音罷了。
“……後來還是他找到了路。他做過司天官,識得星象,我們朝著北辰星一直走,果然走出了大山。”
“幸虧你那位朋友懂得星辰方位,普通人哪能一眼認出北辰星呢?”
“他教給我一個法子。”嚴冰指著天幕群星中的一點,“這是天璇星,從它到天樞的這條線延伸出去,正好經過北辰星。北斗七星四季移換,並不恆定,但北辰星亙古不變。路會消亡,天有陰晴,但總有些東西永恆如一,譬如星辰,譬如人心。”
嚴冰的手在半空中劃過,停在某處。寄虹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一簇星光恰好落在他的指尖,璀璨奪目。
那一刻,直欲將時光停駐。
“我講完了,現在換你了。”她舟車勞頓這一趟,不單單是相思,嚴冰看得出來的。
寄虹深吸了口氣,“我非常非常痛恨焦泰,但其實長久以來,我都有一個疑惑,他若是單為了瓷行之首的位置,何至於如此心狠手辣、趕盡殺絕呢?”她對督陶署血案一帶而過,說不清理由,只不想讓嚴冰知道她有那麼一面似的,僅把焦泰最後的話詳細講了。
“我本不信的,但問過姐姐,她確乎記得十幾年前有這麼回事,似乎是爹做了筆大生意,焦家作為保人。方掌櫃也證實了,但那筆生意差點讓霍記關門。那時我很小,這些事全不知道,然而那筆慘敗的生意有點印象。爹出遠門送貨,很久沒回,好多債主上門,可是霍記根本還不上。方掌櫃說,他雖不瞭解內情,但焦家是那時候敗落的,不久焦泰的父母也都……故去了。”
嚴冰注意到她用的是“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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