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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望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以後我不會再來了。”
姚晟的臉色頃刻灰暗下去,半晌一個字都說不出。清晨的時候,雖然隔著道門,但他們面對面,他感覺那樣甜蜜,然而不過短短一個時辰,天翻地覆。
她不忍看他的神情,轉身要走,他不顧一切把她擁入懷中,她駭然推拒,他只是不放。這一刻,什麼世俗綱常都管不了了,他只知道一旦放手,就是永別。
“我知道你心裡有我!”他壓低了聲音,但氣勢洶洶,”你為什麼不能勇敢一點,為什麼不敢闖出那個囚牢!難道你寧願一輩子毀在那個畜生手裡,都不敢給自己一次幸福的機會?”
他對她有感覺,她亦然,他感覺得到。不同於年少時的輕狂,那種感覺是溶於每一碗她為他添的飯,每一針她為他補的衣,溶於每一次燈下對坐盤帳和樹下並肩相陪兒女,靜水流深,潤物無聲。
直到江海氾濫,再不可收。
她安靜下來,四目相對,一雙熾熱如火,一雙淚光盈盈。
他有些後悔,想是自己嚇壞了她,輕輕抹去她的淚水,換上極溫柔的語氣,“對不起,我太急躁了。你不要這麼著急決定好不好,再仔細考慮考慮,給我、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好不好?嗯?”他的語氣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就像是輕聲哄著嬌寵的妻。
能像這樣被溫柔對待、被尊重、被在乎,是她曾經無比渴望的,但,太晚了。
她強忍淚水,幾不可聞地說:“我……我有了。”
“有什麼?”姚晟沒聽明白。
她慘然一笑,“身孕。”
姚晟面色一震,目光復雜地看向她的小腹,良久方抬起眼,眸中一片痛色。
造化弄人。
他悲從中來,啞聲爭取最後一次,“如果我說我不介意,你肯不肯……”
她將他按在肩頭的手緩緩推下,退了一步,又一步,徹底退出他的懷抱。自始至終未發一言,頭也不迴轉身離去,只留下一滴冰冷的眼淚,落在他仍維持著擁抱姿勢的手指上。
寄雲恍恍惚惚不知去向何處,聽到有人喚“趙夫人”,陡然覺得這稱謂如此刺耳。遲鈍地抬起頭,才發現自己慣例來到了督陶署。
小夏正巧打從門口經過,熱絡地招呼,“趙夫人又來打聽二小姐訊息了?應該還在海上吧,沒見著白嶺的信呢。”
她面色蒼白,不發一言。
小夏只以為她擔心寄虹,安慰道:“沒訊息就當好訊息吧,總比遇上土匪的訊息強。”
他口無遮攔,並沒顧忌太多,不想寄雲突然捂著臉痛哭失聲,十分傷心。小夏慌了神,忙不迭賠禮道歉,寄雲只是哭得更兇。
守門的衙役投來同情的目光,以為又有噩耗傳到。他們以為只是這樣而已。
而此時的青坪,尚未接到寄虹等人遇襲的訊息。
嚴冰落水後,寄虹拼命地用手滑水想要靠近,但人力怎抗得過狂風,小船飛速向大船駛去。她狂喊:“嚴冰!嚴冰!”卻越來越遠,無能無力。
黑暗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她心中一喜,隨即又沉下去,那不是嚴冰。看見第二個匪兵冒出頭來,她渾身冰冷,死的不是匪兵,那麼嚴冰……
嚴冰被兩個匪兵一左一右提出水面。
她倏地起身,喊了聲“嚴冰”,不顧追兵已至,就要跳下水去,遊也要游到他身邊!
“別管我!”嚴冰突然大喊。
寄虹欣喜若狂,他活著!他還活著!
嚴冰被匪兵抓著往岸上拖,他無法掙脫,只能竭盡全力地嘶吼,“別管我!上船!不要白白送死!上船!上船!上船……”
“上船”兩個字反反覆覆,帶著淒厲的囑託,烙在她的心上,直到他被堵上嘴,再也發不出聲音,隔著遙遠的、漆黑的夜,她卻覺他堅毅無悔的面容如許鮮明。
小船終於貼近大船,追兵棄馬鳧水很快趕上,但大半都轉去圍攻另一艘更大的船,沙坤的障眼法給了她第二次逃生的機會。
小和尚從高高的船舷拋下一根繩子,“抓緊!快!”
寄虹最後看了一眼被拖上岸的嚴冰,青衫的身影消失於匪群,望不見了。腳邊水波翻卷,追兵已至。她毅然回頭,挽住繩子,隨即騰空而起。
雙腳剛離開小船,幾個匪兵躍出水面,向她撲來,有人抽刀去斬那繩子,還有一人竟抓住她的腳腕。寄虹大驚失色,一陣亂踢,他卻死死不放。就在這時,頭上“刷刷”擲下幾支長矛,擦著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