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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起死回生不假,夢魘可稱凡間神物。可是若無後續,只兩年仍會下肢僵硬,逐漸是腰部,上身,直到五年後生機斷絕。那時也瞞不住了,想必她知道真相會更痛苦……大夢初醒,一無所有。
冰夫人自知身體好壞,告訴丹薄媚,一定要為丹氏報仇。有了這個目標,即使五年後自己死去,她大仇未報,仍有活下去的意念。丹氏滅族案疑雲重重,後梁皇族又日益壯大,她想要報仇,幾乎不可能。
微塵宮主明白冰夫人的用意,特意收丹薄媚為關門弟子,攜她入仙宮禁地悉心教導。為滿足冰夫人所願,也有身為丹氏女應肩負的責任,她一心學武,在禁地一待就是五年。
浮雲一別後,流水十年間。
當年多少盛世榮光,到頭來掩埋進厚重的歷史塵埃下。還有幾人會記得,十年前萬民簇擁的丹氏,在族滅那日,流出了一條血淚的河。
身為各國后妃的丹氏女,在輕如鴻毛的“暴斃”二字背後,又是怎樣淒厲斷腸的慘叫。
……
青上仙宮的禁地。
這是個奇異的世界,千紅萬豔競相綻放,並不拘泥於某一季節:好比東邊竹林外桃李芬芳,辛夷滿枝頭,西邊草地茵綠,卻有寒梅暗香疏影,輕煙瀰漫。草地盡頭有一汪澄澈的湖水,水裡遊的卻不是魚兒,而是猙獰鬼魅的怪物。偏偏湖心還有蓮葉接天無窮碧,一一風荷舉。
湖心亭中有位少女靜坐撫琴,案頭銀龕焚香,嫋嫋孤煙未及直上便散了。她穿著煙青的素綃衣袍,雙臂間披了一條同色紗帛,烏黑的長髮如水委地,背影多情而窈窕。
而這位背影驚鴻的少女,她的聽琴者卻只是幾盆含苞待放的牡丹,不過玉美人、桃花萬卷書、碧天一色、青山臥雪幾個品種。
跟在微塵宮主身後的女弟子太清想到了幼時讀過的《詩》,其中有一句是: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太清覺得這個小師妹很像是在水一方的佳人。只是,名聲比較可怕。
“丹、丹師妹。”太清開口才發現聲線很是緊張,心底不由暗暗唾棄自己,在宮主面前,小師妹又不會吃人。
悠揚的琴音戛然而止。
聽琴的九朵花苞剎那全被折斷,並迅速枯萎成青梅大小的一顆,被她放入錦囊中,隨手系在腰上。
她抱琴而來。
“師父,太清師姐。”丹薄媚已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眉目與冰夫人大致如出一轍。只是冰夫人怎麼看也是莊冷的優美,而她童年時代經歷幾多風雨,五官更添凜冽的孤傲。
微塵宮主神態慈悲,彷彿還停在五年前,歲月不曾在其臉上刻下任何痕跡。
“今日已整整十年,你可以自由出入仙宮了。不過先去見見蓁姬,她……已等你許久。”
五年來她獨自出過仙宮多次,但無一不是身負任務的歷練,倒沒機會與冰夫人會面,不知有何變化。
丹薄媚從微塵宮主細微的不忍神色中隱隱覺出不對,但當她踏出禁地,一路來到冰夫人的臥房時,卻見初夏枇杷一樹金,樹影婆娑,冰夫人躺在美人榻上,姿態慵懶地朝她笑。
她瞬間被這樣的笑容擊中,心底滋生出一片萬物復甦的春景爛漫。
母親還是莊雅溫柔如春風細雨,癒合的傷痕並不影響這張臉在她眼中的完美。
這一切都很正常。
也許只是她多心了。
“薄媚,過來坐。”冰夫人目光看向美人榻旁的竹椅,點了點下頜。丹薄媚應聲坐下,極高興地對她母親道,“娘,一別五年,我是否終於厲害起來了?”
冰夫人道:“當然厲害,現在你是天下誰人不識君。我知道宮主有意培養你接任,你又有與白月神府、玄羅鬼殿、誅天血海三公子齊名的稱號,將來繼位也能壓得住場面。我以為你很合適,可以考慮看看。三年前梁帝駕崩,如今後梁皇權為攝政王謝衍玩弄於鼓掌,無極公主坐擁半壁朝堂人脈,兩派勢力互相傾軋,只等哪一日平衡一破,鷸蚌相爭,後梁也就完了。這樣也算為丹氏報了仇,你不必以身犯險,在仙宮遠離塵世倒是很好。”
丹薄媚只覺冰夫人此話頗為莫名其妙,但細想之下又沒有不對之處,只是不能親手為丹氏、為母親所受傷害報仇,她多年堅持彷彿變得無足輕重了。
究竟意難平。
她安靜了須臾,還是搖頭道:“有人的地方,就是塵世。我留在仙宮,遲早還是要與三大宗門交手,同樣有危險與是非。”
“薄媚……”
她打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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