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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靈舟見父親這般模樣,心底害怕,忙搖了搖他的肩膀,叫他好幾次依舊不應。她急得快哭出來,問道:“皎姐,你快看看爹究竟怎麼了!”
應皎蓮勉強挺直後背,坐起身望著應觀容道:“爹?爹?不要難過,我們都還活著,沒什麼比這更好的事了。至於龍鼎,說不定以後也會有機會的。”
應觀容仰頭凝望陰沉的天幕,任由冰涼的細雨灑在臉上。他低聲道:“我本不該活著,早該死在十六年前蓁姬的劍下。那晚如果不是我怯懦,還未放手一搏已輸給自己,從府中走出的也不會是四哥……我早該死的。皎蓮,靈舟,爹很沒用,唯一想守護的東西都因懦弱而放棄了。倘若你們有很想要守護的東西,千萬、千萬不要放棄。一旦放棄,只會是一生忘不掉的執念,而不是解脫。”
“爹,別這樣說,你還有我和靈舟!我們馬上回金陵去,再也不來青陽了,好不好?”應皎蓮不知“蓁姬”是誰,她未曾聽說過父親前半生的事,只隱約知道父親以前與四伯並稱“應氏雙驕”,是百年難遇的天才。
可他二人的性格天差地別。四伯是個武痴,不近人情,成日閉關。她的父親卻容與風流,十分多情。
不知後來怎樣,只是如今武痴越發痴成塊木頭,她的父親卻情到多時轉無情。
父女三人,只顧感慨,全然忘了英勇就義後昏厥在房頂上的謝公子。這樣下去,不等回到金陵,謝嬰便會死得不能再死了。藏在暗處的丹薄媚原本正嘆氣,突然聽到“蓁姬”二字,身形一震,異樣地打量應觀容,疑心他就是自己的父親。
但是……
丹薄媚不解,喃喃納悶道:“明明娘曾說爹不是個正常人,笨手笨腳,看見就煩。怎麼他看起來挺正常的……”
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應觀容三人總算想起謝嬰,把他從房上扛下來,吃力地背進廟裡。
屋頂因破了個大洞,細雨連綿不絕地澆下來,火堆首當其衝,已經熄得差不多了。
丹薄媚將幾隻野雞扔在廟門外,無聲無息地離開。她也不會繼續留在青陽城了,因為那張小筏上只寫了七個字——
龍鼎在……周帝手中!
她回想起大皇子朱軒死前所言,也稱在丹氏族滅前晚見到了周唐皇帝。訊息似乎不假,可是疑點也不少。
第一:周唐皇帝為何要與後梁皇族聯手滅丹氏?且不說丹氏與周帝並無恩怨,單說亂世中後梁與周唐互為敵國,不太可能出手相助。
第二:即使兩國聯手,可後梁才是大一統時代皇室後裔,金陵又是後梁的地界,為何龍鼎卻被周帝帶走?
第三:這個訊息是周唐素貴妃傳下來的,是否周帝授意很難定論,但如此明目張膽暴露龍鼎在唐宮又是為何?
丹薄媚雖然想不通,但世上想不通的事太多了。無論怎樣,她只要把屬於丹氏的龍鼎取回來,也許彼時一切都能明白。唯有一條她幾乎可以想象,周帝敢令人知道龍鼎在何處,那必定有不為人知的隱情,唐宮也早已佈置成了龍潭虎穴。
所幸周唐並非正統皇族後裔,宮城下沒有十神陣,只有守衛森嚴的九重禁門。
既然如此,她只好投石問路,後發制人了。
丹薄媚倒回去趕路。不久,在她來時繞過的湖水邊見到了夜佛陀。這人蹲在青石板上,掬水淨臉,仔細一看,好像還很用力。她奇怪地站在他身後,將一張鬼臉戴上,不解道:“師姐夫,你搓得臉都紅了,是要幹嗎?”
“……你還沒走。”夜佛陀手一頓,面無表情地直起身,看眼神頗有點尷尬,又勉強保持鎮定。
“我走了。走到一半,回想師姐夫的慷慨禮讓,以為獨享秘密很不厚道,故特意前來告訴你:那紙上寫的是——”她附在他耳邊如實相告,同時仔細探究了他的神情,腦中一轉,豁然開朗。
夜佛陀點頭,並不道謝,準備儘快逃離這個尷尬之處。
丹薄媚急忙微笑道:“師姐夫,別聽無妄瞎說八道,太清師姐就喜歡長得黑的人。”
她本以為他不會搭理這句調侃,誰知已躍上樹梢的夜佛陀突然回頭,一臉認真地問:“你怎麼知道?”
丹薄媚想了想,也認真地答:“因為仙宮裡養了十二隻花色各異的狗,太清師姐獨獨喜歡那條純黑的。”
夜佛陀理也不理她,“嗖”地飛遠了。獨留丹薄媚在湖邊笑得咯吱咯吱的,嚇得湖邊蘆葦叢裡飛出一群大鳥。
很快她又朝另一個方向疾奔,追上一團詭異的雲霧,正是無妄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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