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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麼一說,周遭圍觀群眾都轟然笑了起來。短暫的逗樂之後,眾人回味她的話,均知道了這個周氏乃是顧柔未來的婆婆,而顧柔和韓家的婚約也是上一代名正言順定下來的。
如果是正經媒妁婚約,就算未過門的媳婦犯了錯,婆婦跑到大庭廣眾之下來鬧媳婦,這等舉動也是極壞名聲的,尤其是菜市場上的街坊們見過顧柔,都知道她是個溫順勤勞的女孩子,但這周氏一來,卻擺出了潑婦的架子,還連帶著看不起菜市上的街坊鄰居。
於是,圍觀的人群裡投給周氏的目光便帶了幾分不滿。
周氏才不管別人怎麼看她,現在她腦子裡只有如何把顧柔跟兒子撇清關係,斷了這門倒黴的親事。聽到顧柔這樣樂呵呵地開著玩笑,她跟憤怒了:這個賤丫頭,怎麼有臉笑得出來?
周氏冷笑數聲,操著不利索的京都話道:“你還想著婚約?我告訴你,做夢!你這種剋死父母的喪門星,誰娶誰倒黴!我今日來正是要告訴你,離我們家豐兒遠點,別把你那股子騷浪勁帶到韓家來!”
這便是要悔婚了,眾人一片譁然。
顧柔也不急,放下手頭的活計,淡淡地道:“你們韓家要悔婚可以,讓韓世伯帶著韓豐一起來跟我說,我會同意的。”
她越是這樣平靜地說,在旁人眼裡,就越顯得委屈;風吹著她的臉頰,顯得她更蒼白病弱,更楚楚動人了。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有對顧柔的同情,也有對周氏的指責。
周氏一聽顧柔竟然拿老爺來壓自己,她的確在家做不得這個主,所以打算來個先斬後奏,砸爛和顧柔的攤子,讓顧柔對韓家徹底死了這條心,這樣丈夫就算不想悔婚也無可奈何。
誰知道顧柔竟然搬出了韓老爺,周氏氣壞了:“我呸!賤婢有何資格提我家老爺,你個姣婆!掃帚星,喪門星!”她一情急,罵人又忘記了好不容易學來的京腔,跑出了南海郡的口音。“捻死佢呀!”
她說罷,身後的幾個僕婦便衝出來,掀的掀,砸的砸,顧柔的攤子被砸了個稀爛。
顧柔的攤子小,幾個身強力壯的僕婦七手八腳,一會兒就砸完了,那劉嫗力氣最大,發現沒什麼可砸的了,又急於在周氏面前表現忠心,便一下子緊緊盯住顧柔,惡狠狠地朝她走來,雙手捏成了拳頭。
顧柔還在默默地收拾攤子,那劉嫗揚起手來,想給她一巴掌,突然一隻手伸過來,有力地握住了。是孟嫂子。
劉嫗掙扎著卻不能掙脫,吃驚地看一眼孟嫂子,孟嫂子鬆開了她,扯著嗓子喊道:“打人啦,打人啦!”
這會兒圍觀的吃瓜群眾都清醒過來了,幾個早就看周氏不順眼的路人走過來,指責道:“你這個婆婆說歸說,怎麼能教人出手打人呢?”“就是啊,太不講道理了。”“還要悔婚,能做一家人不容易,你也是媳婦過來的,何苦為難未來的媳婦。”
周氏一聽“媳婦”這兩個字,一把仇恨怨毒的火焰就從心頭燒起來,看顧柔那雲淡風輕,表情裡還有點笑意的樣子,像是吃定她做不了韓家的主,顧柔無所謂的笑容化成了周氏心內受到的羞辱,她恨不得立刻跳起來把顧柔這個小賤人掐死。她也無所謂口音不口音了,操著方言罵道:“死姣婆,死父死母還在笑!”
“啪”地一塊豆腐飛來,不偏不倚砸中周氏的腦門。豆腐七叔聽不下去了:“你這個人嘴巴太毒了啊,誰家的刁婦,真該打殺了!”
周氏抹開豆腐,泥巴似的糊了一臉,暴跳如雷,全然不再顧及自己的形象,破口大罵:“你怎麼不殺了你自己老婆,死鰥夫!”
七叔在菜市嘴貧心善,人緣很好,還有三個兒子,家中男丁興旺,就是老婆去年過世了;周氏一罵他,七叔臉色都變了,大家都過來幫七叔:“你這個女人不積口德,下輩子要遭報應的!”
“你死了老孃都不會死!”周氏戰鬥力驚人,和幾個惡婦叉腰擺手地站在人群中和圍觀人對罵,轉頭又回來罵顧柔:“從你爹那一輩我就看出來了,天生的下賤人種,也只配和一些下賤人廝混,一輩子做下賤人!”
顧柔臉色變了,所謂辱人不及父母,說她可以,說她的父母不行。正欲發作,被孟嫂子暗暗拉了一下衣袖。
這時候,突然菜市的街道口響起了禮炮、儀仗的聲音,還有官兵開道。
這一代魚龍混雜的市集,何曾來過這樣豪華的騎兵車隊?大家都暫停了爭吵,一起退到路邊給車隊讓道。
那一隊人馬從騎兵到馬匹都著銀甲,馬匹上的騎士親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面貌英武,十分惹人矚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