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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嬤嬤愣愣的聽著,不知道萬嬤嬤怎麼突然說起這些。
“這十萬兩的實物兒就不說了,咱們這樣的人家,變賣衣服首飾,這臉可丟不起。能動用的,也就是這三十萬兩壓箱銀子。”
萬嬤嬤抽出帕子,按了按嘴角。
“老實說,這三十萬兩現銀,已經把李家的銀庫都搬空了。李家是有點錢,可做生意的人家,錢沒有夠的時候,鋪子上要流水,壓了貨要墊錢,要是沒有這些事,就又想著開幾家新鋪子,有多少銀子都不夠,再說,我家太太又不是鄧通,能自己鑄錢,哪有多少銀子?三十萬兩,是太太掃乾淨李家銀庫才湊出來的。”
吳嬤嬤驚疑不定的看著萬嬤嬤,這話什麼意思?這銀子又捨不得拿出去了?捨不得也不能跟她說,要說也得跟大爺說!
“為什麼一定要陪嫁三十萬兩壓箱銀子?這是因為,我們太太和我們姑奶奶仔細算過,這府裡,現如今有幾件大事,頭一條,大娘子和二娘子的嫁妝,那是姑爺嫡親的妹妹,姜家就這兩位姑娘,說什麼也得體體面面的嫁出去,嬤嬤經過的見過的多,您說,這個體面,一個人沒有個七八萬兩銀子,怎麼體面的起來?”
吳嬤嬤聽的心頭猛跳,頓時覺得懷裡的匣子旺炭一般,燙手無比。
“第二件,就是咱們府上這些下人,這一條嬤嬤比我清楚多了,您瞧瞧。”萬嬤嬤指著身前身後的婆子,“差不多都上了年紀,不是老就是病,這些可都是在伯爺夫人身邊侍候了大半輩子的,總不能讓人家沒個著落吧?照我們李家的規矩,象嬤嬤這樣的,過幾年告了老,要麼一個莊子,二百畝上好的水田,要麼咱們京城熱鬧旺鋪一間,隨嬤嬤挑,好讓嬤嬤有個養老的依靠,其餘的下人,再怎麼樣,一個人不能少了五十畝地吧,再少也沒法養老了不是,好在咱們府上人少,這一條,有個五六萬銀子,也夠了。”
吳嬤嬤聽的心熱腳軟,前後六個粗使婆子,聽的眼裡冒火,呼吸都粗了,就照最少的算好了,一個人也有五十畝地!五十畝!上好的水田!
天哪!
“唉!”萬嬤嬤煩躁的嘆了口氣,“餘下不到十萬兩,這府裡要修房子,要給大傢伙置辦幾身象樣的衣服首飾,到底是伯府,總得有些體面,再加上平時用度,過節過年放賞,總不能象從前那樣,一味節省,苦了大家。這麼算著,撐到年底,餘下的銀子剩不下多少,可也夠了。到了年底,鋪子、莊子裡的生息收上來,再加上沒什麼大事了,日子也就過順了,誰知道……唉!”
萬嬤嬤的話到此,戛然而止,離前廳也不遠了。
姜煥璋坐的端正,眼睛卻不停的盯著往內院的方向,直到看到小心翼翼捧著匣子的吳嬤嬤,以及和她並肩進來的萬嬤嬤,才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李氏可不比顧氏,眼皮子淺不懂事,萬一這會兒鬧上彆扭,顧家父子再吵鬧起來,雖說他不怕什麼見官,可對顧氏的名聲有損,他不得不顧忌一二。
“回大爺,前兒大爺吩咐,把現銀都換成銀票子,這是今天剛從福隆老號開出來的,見票即兌,都是一千兩一張的。”萬嬤嬤曲膝稟告。
“嗯,拿給他們。”姜煥璋揮了揮手,厭惡的目光從匣子上掃到顧家父子,都是讓人生厭的東西!
顧老爺兩隻眼睛裡簡直要噴出火來,顧家大爺還在懊惱要的少了,橫著眼一臉的氣色不善。
“還是當面點清楚,再交過去最好,省的以後有糾紛,大爺說呢?”萬嬤嬤示意吳嬤嬤,吳嬤嬤開啟匣子,卻將匣子重重砸在姜煥璋面前。
她要讓他看看,這是十萬兩!十萬兩銀子!這是她們的養老錢!她們的棺材錢!
顧老爺一頭撲過來,顧家大爺也顧不得懊惱了,雖然坐得遠,卻不比他爹慢多少,一起撲了上去。四隻被酒色浸透的紅腫金魚眼死死盯著匣子裡散發著墨香、嶄新的銀票子。
萬嬤嬤將銀票子從匣子裡拿出來,在那四隻眼睛死盯之下,慢慢的點,一張張攤開,十張收成一疊,再攤十張,再十張一疊,數出來,正好十疊。
“顧老爺,顧大爺,看清楚了?都是一千兩一張,一共一百張,見票既兌。要不,顧老爺再點一遍?”吳嬤嬤指著十疊銀票子問道。
“不用不用!看的清清楚楚!”顧老爺一個惡虎撲食,上前就要抓銀票子,卻被顧大爺一把揪回去。
顧大爺到底年紀青,動作利落,一把把他爹推了個趔趄,手下利落的讓人眼花,將銀票子塞回匣子,‘啪’的合上匣子,一把摟過匣子緊緊抱在懷裡,轉頭看著被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