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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滿街販夫走卒嘈嘈雜雜,碼頭上船隻更是進進出出忙亂不停。看的李佑直搖頭,誰說古代環境一定好?
街口牆壁上貼著佈告樣式的一張榜文,底下三五人在議論著什麼。李佑隨意走過去,聽到其中一人道:“看到榜文字人差點嚇住,還以為官府又要徵稅徵徭役了,聽別人一念,誰知道是這麼個東西。”
另一人道:“方才我還以為追捕逃犯呢,爺在巡檢司剛太平了幾個月,就怕一出逃犯又要不得安寧。話說,貼這麼一個看不明白的酸東西作甚?李老太爺那二小子發的哪門神經開始吟詩作詞了?”
還有人道:“我從鎮北過來,看到三四張了,這李家裝什麼神弄什麼鬼呢。”
李佑抬眼細看,是工工整整的楷書,寫著“人生若只如初見……”落款:縣衙公差李氏小二名佑者四月初六作於家宴,族學塾師宋某不勝惶恐代筆。好標準的落款,就是這開頭職位寒磣了點,哪有太中大夫某某布政使這類的稱呼氣派。
想想沉睡不起的父親和哥哥,李佑為他們的“樸實”淚流滿面……他們昨晚……
讀書人是有在牆上亂寫亂畫的習慣,謂之題壁,但一是都在旅遊勝地二是提筆直接寫成。見得誰來用這種大字報,在街頭巷尾,一晚上貼十幾張的,更要命的還是別人代筆的。
最最最最關鍵的,本朝私人貼大字報一般都是用來罵人吵架告狀的!與風雅一點不相干,跟後世的廁所文學差不多,類似於“誰誰誰是王八蛋”的那種。可憐的千古絕唱《木蘭花令》,被以這般充滿了小農式的俗不可耐想象力的方式流傳出來。雖然似乎打破了讀書人對話語權的禁錮,可也太……
李佑轉身正欲掩面而走,旁邊卻來了兩個長衫書生,人群自動給他倆讓開。卻聽得個頭略高的那書生嚎啕大哭,對同伴道:“我本北人,勤學苦讀二十載。僥倖中的解元,自覺成才,特來江南拜會群英比試一番,欲藉此揚名於江浙。誰知才下得船,在偏街陋巷、販夫走卒之中,就能見到這等詞句。連這衙門賤役都不弱於宋朝晏幾道,江南果然文風鼎盛,今日始知夜郎自大何解矣!吾還有何面目見江南同道!”又道:“就此別過,吾歸家去也,自此終生不來這江南了!”
李佑很同情的目送這北方書生踉蹌而去,這位解元公,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擊你的……
無論怎樣,不看過程只看結果的話,李佑的才名開始小小的、零星的、若有若無的、將信將疑的流傳起來,滾動了無數遍的歷史車輪又羞羞答答的向前滾動了一小步。
虧得他剽竊的詞實在是光芒遮不住的大作,若是一首打油詩,還洋洋得意的張榜賣弄,那恬不知恥四個字將會成為他揮之不去的印記,他將會成為輿論鄙視嘲笑的物件,沒準幾百年後的笑話集上會有他的一席之地。在這個時代,似乎不存在比**醜比噁心,越炒作越吃香的風氣。
第七章 報復與反報復(上)
第七章報復與反報復(上)(本章免費)
在班房裡,眾捕快對李佑的稱呼不知不覺間,從李小弟變成了李小哥,不知道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其他書友正常看:。再就是身邊聚起了幾個幫役,什麼張三李四王二的,都是父親當年用過的人,後來散了,如今覺得李佑貌似挺有前途的樣子,又貼了上來。
這日,李佑準備去幾條商業街催一催門攤銀(聽這名字像是保護費,其實這是本朝城裡商鋪應當繳納的正規稅種,由縣衙徵收;前面提到的稅課司收的是流通環節中的商品稅)。到縣衙點了卯,就要出去。一個內堂門子出來喊住了李佑,傳話說知縣大老爺召喚他。
單獨召見這可是縣官上任兩個月以來的第一遭,李佑心裡估計是為了那兩首詞。到了知縣公房裡,又是磕頭叩拜,等候大老爺問話。
“‘人生若只如初見’和‘誰翻樂府淒涼曲’這兩首可是你寫的?”一向在下屬面前崇尚板正威嚴的陳知縣,這次臉上也出現了掩不住的好奇神色。
“正是。”自從被打了兩頓板子,感到言多必失的李佑,在知縣面前向來言簡意賅絕不廢話。
陳知縣很程式化的勉勵道:“淫詞豔曲都是小道,經義才是……”忽然想起李佑這身份,就算李佑把四書五經研究的滾瓜爛熟又有何用?頓了一頓沒再說什麼就讓李佑退下了。
縣衙另一處公房裡,黃師爺伏在案上,奮筆疾書:虛江知縣陳公到任以來,重文興教,倡詩書禮義,縣內文風蔚然,教化大開,黎庶爭頌。有胥役李佑者,僅能識字,受陳公之教化,效東吳呂蒙之故事,三日刮目而作詞二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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