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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區第一有錢衙門、揚州城第一大衙門兩淮鹽運司有行文到江都縣衙。原來每年的上半年是綱商到鹽運司檢驗窩本、申領鹽引的時間,鹽運司特意提醒江都縣,今年貴縣額定派鹽一萬引,目前尚無鹽商肯認領運鹽,請李正堂斟酌。
這意思就是,你們江都縣攤派到官鹽一萬引,但到目前沒有鹽商肯認領份額。如果沒有官鹽銷售,貴縣就完不成規定的鹽課收入,甚至可能為零,考核起來會很難看。
前文也提到過,江都縣靠近鹽產地,又是運鹽外銷必經之路,私鹽氾濫到官鹽完全銷不動。往年鹽商願意給面子賠錢賣官鹽,白送縣衙部分鹽課,但今年這個面子不給了!
看到這封文書,負責錢糧稅務的周師爺頭大了,就江都縣這七八萬錢糧規模,從哪裡能挪來萬兒八千兩銀子補上這個窟窿?
李大人還是連連冷笑幾聲…
五月十九日,江北兩淮地區第一大衙門,駐地在淮安府的“總督漕運兼提督軍務巡撫鳳陽等處兼管河道”衙門,也就是俗稱的鳳陽巡撫也下文到江都縣。
一方巡撫是封疆大吏,地方上的超級土皇帝,與朝廷直接聯絡十分密切,因而對李佑底細很清楚。所以行文也算客氣,更不會自降身價的直接為鹽商求情。只是在公文中點明今年春季以來雨水多,兩淮汛情不穩,影響到漕運大事,揚州綱商年初許諾捐輸河工銀十萬,尚有半數未到,責貴縣督促一二。
漕運是國務中一等一的大事,而兩淮地區位處南北運輸咽喉所在,所以河務堪稱兩淮地區與鹽務並稱的兩大政。以鳳陽巡撫之尊,也要特意掛上兼管河道差事。在兩淮地區做官,只要搞好河道河工,哪怕別的都是稀爛,往往一樣被視為政績卓越。
巡撫大人很委婉客氣的叫李佑去督促鹽商捐銀子,意思無非還是那些,與鹽運司和府衙沒有本質區別。
李大人依舊是連連冷笑幾聲,笑的庒師爺感到臉抽筋。不過李佑感覺火候也差不多了,連鳳陽巡撫都跳出來說情,估計後面不會有更大的官員了。
從府衙到巡撫,這些人也太小看他李某人了,都認為他想宰肥羊而已,所以總想透過現有規矩裡來解決此事。
但他今次確實志不在錢啊!小白如他者,也知道一年清、二年雜、三年渾的做官秘訣,哪有剛上任就急著摟錢的道理?立自己的規矩才是根本目的!
於是李大人連夜奮筆疾書,給朝廷寫奏本,給大腿們寫密信…
感謝國朝制度,感謝太祖皇帝的平民作風。本朝就連尋常百姓也可以直接給朝廷寫奏本,李佑這樣的地方官更是可以直接上奏,不用經過府衙、布政使、巡撫之類的一層一層上報。
當然,有些事真要不和上司打招呼就奏報朝廷了,被上司穿小鞋也在情理之中。不過已經豁出去的李大人會的擔心這個嗎?
不多時,又經過崔師爺潤色,一篇有情有理、感人肺腑的奏章出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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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零八章 又是一個奇葩的官職
三百零八章又是一個奇葩的官職
李佑這封被記為《揚州府通判署理江都縣事為鹽法及綱商二事疏》,並在宮城皇史宬裡一個暗無天日角落貯藏了幾百年成為所謂檔案文物的奏疏主題就是發牢騷和訴苦,其他書友正常看:。
第一大部分描述形勢險惡:
前任知縣江某懸樑自盡,實屬駭然聽聞!如此驚天之事稍一追查涉及鹽商,便見兩淮各衙門文狀紛至沓來,所言皆為鹽事,各持其職事相要挾,本縣官卑職小不勝惶恐!
仿若無有鹽商,兩淮百事不能,不知今日之揚州,是我大明之揚州還是綱商之揚州?
臣到任不及一月,行事奉本心、尊朝廷,先後有追繳鹽課並嚴查綱商詐騙庫銀、逼迫知縣等事。卻致上下疏遠、左右懸隔之境地,如今臣在城中儼然大海孤舟也,或以為要步前任之後塵!
在這部分,李大人還很陰險的估算兩淮鹽商一年總利潤五百萬以上,兩淮鹽稅才三百萬。
第二大部分夾塞私貨要權要錢:
臣還看得,江都地方臨近鹽場,非官餘鹽過境極多,近年緝查不利,鹽法大壞。鹽課幾無所入,反使官府受制於鹽商施捨,狀如乞丐,體面蕩然無存,太給朝廷丟人了,其他書友正常看:。
奏請減免江都縣鹽課。抑或更易江都縣鹽法,廢除綱鹽,仿他處行票鹽制,悉聽民眾自行販運,官府設市收稅,除去綱鹽不至之弊也!亦可使官府免受鹽商之制擎。
同時奏請設立新司衙門,監察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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