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輪值的御史大概要上朝,還沒有到登聞鼓這裡當班,因而只有幾個錦衣衛軍士把守著。
路過上朝的官員去看熱鬧時,只見閒極無聊的錦衣衛軍士圍著那擊鼓的苦主,興高采烈的盤問他姓甚名甚年齡性別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在這秋冬之交的寒冷清晨,擊鼓苦主被七嘴八舌問的滿頭熱汗。緊張的下意識轉身張望,卻又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圈冠帶齊全的官員高矮胖瘦老少品級各異。
雖然在京師,官老爺不是滿街走也是多如狗了,但上百道官老爺的目光齊齊注視過來,對普通平民而言,這壓力忒大了…
映入一干官員眼中的苦主,是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的是個十**歲小娘子,雖然捂得嚴嚴實實但能看出幾分秀麗姣好;小的是個才五六歲的男娃,緊緊拉著小娘子的衣襟。
一個弱女子和一個稚童鼓著勇氣來擊鼓鳴冤,還是挺招人同情可憐的。
當即有個官員出群道:“本官湖廣道監察御史何某,今日當班的張御史已經在前面進宮,本官為他同道,便代為詢問。不知兩位有何冤情陳述?可速速道來。”
那秀麗弱女子囁喏惶恐,孩童卻是膽大,開口道:“我要告那巡城都御使李佑!他徇私枉法抓了我爹爹!”
原來是父親被抓進大牢了可憐的娃。
近來李佑在朝中是極有名氣的人物,雖然他已經從朝堂上消失了一段時間,但廷推、大諫議和廷審的影響仍未消散。這孩童張口就是告李大人佝私枉法,立刻讓圍觀官員的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出來問話的何御史忍不住在心裡叫了一聲“苦也。”後悔不該出這個頭。李佑的難纏,滿朝皆知,自己接這個燙手山芋,真是鬼迷心竅了。
但他轉眼一想輪值登聞鼓御史的活計,也就是問過合不合規矩,然後收下詞狀,命令當值的錦衣衛軍士將苦主送到都察院。又不是親自審理所以有什麼可愁的,一切按照程式來便是。
於是喝問道:“登聞鼓非有大事不得動用,非狀告無門不會受理!你等可有奇冤不得辨明?若僅是平常事可赴有司衙門念你等婦孺無知,免去杖刑!”
依舊是那孩童回答,口齒清晰,令人暗暗稱奇。“李佑無憑無據捉我父親,並嚴刑拷打,至今尚在監中不得發落。我姨娘領著我去順天府告府衙不受理,去都察院告過也不受理。敢問老爺,還可去哪裡?”
聽起來那李大人很有一手遮天的樣子,若都屬實,還真是狀告無門,眾人不由得想道。
此時值登聞鼓的錦衣衛軍士走到何御史身邊,抱拳問道:“如何是好,還請這位御史老爺示平。”
何御史吩咐道:“上朝之時立刻要至,本官無暇細問,苦主連帶詞狀由你等按制立刻護送至都察院,不得有誤!”
那孩童又叫起來:“不去都察院!聽說那李佑就是都察院的官兒,去了都察院也是互相包庇!為救爹爹,我寧肯守在這裡等待能管的老爺!”
圍觀的官員頓時十分驚異,好聰明的小孩子,這次說不得要成就一起孝子救父的佳話!
大明風氣普遍欣賞神童,孝行又是當今最普世的價值觀,這小孩貌似有兩者合一的樣子,不禁令人ji賞,絕好的可愛正面典型哪。
話說李大人雖然在都察院坐衙時間不長,前後只有二十天功夫。但也就在這段時間裡,他發起了轟轟烈烈的大諫議,率領御史午門進諫,是近年來天下太平時期少有的言官大動靜。
而且是比較成功的大動作,既叫太后退讓,又沒有讓參與御史受到傷害,不用付出什麼代價便撈足了政治資本,可謂全部名利雙收。所以李大人在相對年輕的御史群體心中,還是有人氣基礎的。
人群中有人高聲道:“此童言之有理,你們都察院事事要別人避嫌,今次被告的李佑算是都察院官,也是剛在都察院坐過衙的!故而你們都察院也得避嫌,不然何以服人!法司又不只你們都察院一家,該送去刑部審理!”
何御史便揮了揮手,又對錦衣衛軍士吩咐道:“那便將詞狀與苦主一起送往刑部待堪,不得有誤!”
長安右門外的這件小插曲,成了今日群臣在朝參途中的最好談資,從長安右門一直議論到了午門。
與此同時,李大人還在坐著暖洋洋的四抬大轎,沿著皇城外夾道兜圈子。
在這朝參之日,被免朝參的李大人奉敕巡城,起初還有些被迫離開朝堂的芥蒂,但如今隨著天氣漸漸寒冷,李大人對此也想得開了。
朝臣上朝,要在冬日最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