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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侍郎唇槍舌劍,並不給李佑臉面,在他們看來,這次真是李佑無事生非欺到頭上來,是可忍孰不可忍!胡尚書也並不阻攔,任由兩個副手咄咄逼人。
“諸公聽我一言,要正確對待輿論。”李佑並不生氣,苦口婆心勸道:“報紙是報紙,朝廷是朝廷,諸公豈可混為一談?報紙所言,只是代表民意議論而已,與朝廷無關,可以說這就不是官場的事情。那兩位打算向天子上奏,倒讓在下納悶不解,這是何意思?”
工部左右兩侍郎聽到李佑這番話,一起愕然無語。是的,報紙吵吵幾句,既不是奏摺也不是科參,和任何官場程式都沒關係,他們又有什麼由頭向天子辯解或者請辭?
只能說他們看到報紙指責,沒有仿照先例的狀況下,下意識的按照被彈劾程式辦理了,卻忘了這壓根就不是官場中的事情。向天子進奏辯解,簡直是很莫名其妙的,又不是天子收了別人的彈章,也不是天子問責於自己。
歸根結底,這只是報紙上印了一篇文章而已,用得著興師動眾在朝堂上辯白麼?那反而顯得心虛。
看著兩個啞口無言的人,李佑老話重談道:“因而諸公想要上奏,那是不合時宜的,在下真心勸說一句,解鈴還須繫鈴人,最恰當的法子還是在本報刊文。”
秦侍郎與晁侍郎還是無語,如果這樣,就有點向《明理報》低頭的意思了,心理上一時接受不了。
自從李佑進來後,一直在沉默的老尚書突然發了話,“李大人,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夫忽然悟到了一些道理。”
李佑謙虛的說:“老大人有何見教?”
“據老夫所思,你這報紙,其實相當於街頭巷尾的議論,只不過是印在了紙面上傳給公眾看。既然說是紙面上的民意,與朝廷政務無干,對吾輩有何影響?任由指責,吾輩就是不理睬,又有什麼影響?難道你李大人還會從報紙上摘抄幾句,當成彈劾上奏麼?”
這老頭反應倒是挺快,李佑無奈道:“這不能,在下豈是那等捕風捉影的人…”
胡尚書端起茶杯,“李大人說正確對待輿論,想必就是如此罷。”
話外之音就是要逐客了,李佑搖搖頭,起身告辭。他心裡暗暗可惜,這趟沒有將胡尚書唬住。
不過要都像工部這般不在乎“輿論”,那他辛辛苦苦辦報紙還有什麼用處?所以李大人只好執行預案。出了工部,他對隨從吩咐道:“去十王府!”
半個時辰後見到歸德長公主,李佑又遭到一通嘮叨,主要是抱怨他這個“老師”太失職,影響了朱柳的幼兒教育。
忍過去後,李佑開口說:“今日前來,要與你講一講我在蘇州府時的故事。”
又又又是故弄玄虛,歸德長公主對此有點審美疲勞,但回想起來,即便如此,自己還是屢屢吃他的套路。喝口茶潤潤嗓子,慵懶的問道:“你在蘇州府有甚好講的?不會是要講你如何智鬥石大人罷。”
“當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李佑驚喜道:“你怎麼猜到的?”
“你究竟想說什麼?快些。”長公主突然抬腿踢了李佑一腳。作為老夫老妻,李大人當然曉得這是某種暗號,春天到了。
“我在蘇州府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推官,之所以能與當時的石參政相鬥,所依賴的就是民意,說難聽點叫做劫持民意。”李佑簡潔明瞭的說:“現在天子眼前也有這麼一個機會…”
歸德千歲聽完後瞠目結舌,喃喃道:“你大費周章,就為的如此麼?你怎麼就能想到這些?如今我真相信你是爭權奪利的天才了。”
又一個翻身,長公主興奮的將李佑壓在身下,“不行!明理報今後要歸少府督辦!”
“你這女人太貪得無厭了!吃小爺我的教訓!”李佑奮然用力,重新回到了上面,低頭吃去…
次日就是大朝日,按慣例還有文華殿朝議。景和天子御殿升座,群臣禮拜完畢,便開始議論種種國事。
約摸一個時辰後,諸事已畢,天子突然垂詢道:“昨日的新報紙,眾卿可曾閱過?”
徐首輔代百官對答道:“兩種報紙,臣等皆看過。”
景和天子感慨道:“朕看了明理報首頁,甚是感慨。朕居於深宮,不想宮外民生還有如此艱難處。”
“陛下心存仁慈,此乃大明黎庶之福也!”徐首輔很公式化的答道。
景和天子從袖中掏出報紙,遞給旁邊內監,曉諭群臣道:“朝廷要正確對待輿論啊,朕在報紙上做了批示,工部接旨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