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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散了朝。別人議論完也就罷了,但吏部卻是奉了聖諭讓李佑讓選官。趙天官回到部裡,便將事情安排下去。
這選官的事情,自然該歸文選司辦理,左郎中又差人去尋李佑,叫他得了空子時來一趟吏部。
卻說李佑在得到吏部傳喚之前,就已經得知了訊息,在周圍一片恭喜聲中李佑陷入了沉思。作為宦海生涯不到四年,卻已經數次起起落落的人,他已經很淡定了,心裡可惜的就是沒想到來得如此之快。
辦報說到底也算得上是文化產業,以閒散身份辦報紙或許可稱為名流美談。但若重新出任實職或者重要差遣,同時還直接操縱一份影響力已經樹立起來、被視為公器的大報紙,就有可能要成為“公敵”了。
聰明人就該鬆手,至少形式上要鬆手。利益交換是無處不在的,朝廷讓他“自擇”,又何嘗不是一種交換?
而且他本以為,就算自己不惜工本的投入,至少也要辦三五個月才會凸顯效果,卻不料這才出了幾期,就達成了自己預想的狀況。
所以李佑不由得感慨,這情勢來的比想象的還快啊,真是低估了一份發行量很大的報紙對當今朝廷和社會的衝擊力。
想必辦報這種時髦事,估計也就在輿論分量極重並鼓勵言路的的本朝才會成功,換做其他歷朝歷代,大概都避免不了撲街的命運。
思量完畢,李佑本想立即起身前往吏部,將自己的前途確定下來。但剛剛站起身子,又覺不妥。
他目前估計是萬眾矚目,也不是蹲在吏部等候官位的六七品小人物了,又是這樣特殊的選官,那麼該有的風度必須要擺一擺。就算不搞出三辭三讓把戲,也不能做出急急忙忙的樣子。
故而李大人便繼續留在報坊,細心的審讀下期文章。一直看到日落西山,方才施施然回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向吏部答覆,彷彿要選官的事情很無所謂。
次日陽光明媚,又沒有風沙,李佑便帶著妻妾子女去佛寺上香,毆打不長眼小紈絝兩位,撿到掉落荷包汗巾三個。一天下來,仍沒有去吏部,吏部那邊也沒催他。
直到聖旨下達的第三天,李大人自覺火候拿捏得差不多了,這才悠悠哉哉、穩穩妥妥的到吏部報到。在奉承聲中,他異常熟門熟路的找到後院文選司,與左郎中面對面談話。
“前日朝議上,共有七人舉薦你,聖上下旨由你自擇,今日召你前來便為此事。”左郎中請李佑坐下,公事公辦道。
李佑神情莊重的謝了君恩,然後問的問題卻俗不可耐,“這些官職中,以左兄的見識,哪個官職最好?”
左郎中很是為李佑的直白愣了愣,答道:“當然是工部官職最好。”
李佑點點頭,確實如此。從理論上,六部是朝廷最高衙門,只不過內閣異軍突起沖淡了這種色彩,但無論如何,六部仍舊是天下政務運轉的核心,地位也不是別的衙門可比的。雖然工部是六部裡最沒地位的一個部,但六部之一仍舊是六部之一。
對他本人而言,尚還欠缺六部資歷,偏偏從出身上進入六部的機會又很少,所以這次如果能入主工部街道廳,也算是一種補完。
自此他的履歷上有過分票中書舍人、天子侍班官、署理知縣、府推官、署理知府、整飭鹽法事、右檢校僉都御使、提督五城兵馬司、提督國子監學政。如果再加個工部街道廳,可謂是完美至極了,從內廷到府縣、部院要什麼有什麼,外放不給個道臺是說不過去了。
“不過也有不好之處。”左郎中潑冷水道:“首先月盈則虧,你年紀輕輕的當清流官或者理刑官也就罷了,這是你一點一點爭取來的,那些官職本來就適合年輕氣盛的人去做。可是一步跨入六部操弄實務,還是讓人覺得突兀,未免給人以貪心不知足的感覺,說不定這就是某些人的意圖。
其次,負責京師街道溝渠整修的工部街道廳為何多年缺員?那是因為這個職務幾十年來沒人能做得好,而且做事要錢沒錢要人沒人,還得招惹權貴,所以吃力不討好,功勞難賺捱罵容易。
故而在我眼中,去工部街道廳固然有很大好處,但也有很大弊處,綜合起來可謂是中下之選。”
李佑繼續點頭,是這個道理,又問道:“若真去了工部,彼輩將我置於火上烤了!那麼七個薦舉中,最差的官職是哪個?”
作為同黨,左郎中對李大人的去向很關注,所以也不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最差的當然是國子監辦報廳總裁官,石祭酒雖然是出自公心,沒有別的意圖,但是你若真去了,那也等於是被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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