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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一時不明所以,放鶴先生今晚說話,似乎總是叫人摸不到頭腦又聽朱部郎嘆口氣道:“詩為心聲,既然你能寫出如此精彩的憂憤之詩,那就照著做罷賢弟,你要憂鬱點才好”
說罷朱部郎飄然遠去,但他的話十分有內涵,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佑幡然悟到,自己表現的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哪像個“遭遇讒言被迫丟官”樣子
演戲也要演的認真一些,技術可以業餘,但態度必須端正啊,自己現在明顯就是態度不端正你敷衍觀眾,觀眾就會敷衍你
再說別人來拜訪自己,多半也是要從自己這蹭點不畏閹宦的聲譽,再這樣下去,都要成文官集體過節日了
上輩子的經驗表明,本來很嚴肅的事情,若成了過度娛樂化的狂歡,那結果只能是變成別人眼中的小丑就像歸德長公主昨日拜訪時說的,掛冠杜門就要有個掛冠杜門的樣子…
真想不到,為人豪放疏狂的朱放鶴先生也有如此心思細膩的時候,李佑不禁感嘆不已感動萬分,這就是那傳說中的良師益友哪
從次日起,李佑便對外稱病,閉門謝客,一般不再見人正如朱放鶴先生所說要有憂鬱受傷的樣子才好不然被罷了官還喜氣洋洋的,傳到天子耳中,如何能讓天子消氣?
但宣告是這麼宣告,只表示不在家見客的態度而已李佑卻不得不出了門他要親自去慰問遭了廷杖的陸元廣陸大使收個有悟性好使喚的小弟不容易,不能寒了人心
陸元廣這次挨的廷杖,可不是上次李佑那樣淺嘗輒止兩棍子完事乃是實打實的幾十下,受創不輕,當時就昏了過去據說還是盧閣老動用自己的儀從,將昏迷中的陸大使送回家的
陸府在崇文門外的南城,距離宣課分司不遠陸元廣不缺銀子,南城比起內城算是地廣人稀,也不缺地皮所以這陸府比李佑宅邸要大也要精緻
到了陸家,李佑被引入內院一處堂中,又進了臥房,便見到陸元廣趴在暖炕上,炕頭有本書展開
李佑打量過雖然陸元廣重傷在身,但面色卻顯出幾許亢奮,堪稱是紅光滿面精神煥發,聲音也洪亮的很
對此李佑心知肚明,大概是被“景和天子第一廷杖”這個榮譽給刺激的,此人雖然只是最低階的雜官,但還是有揮之不去的文人氣啊
他這個榮譽,足以和李大人那有些取巧的“景和朝第一廷杖”成就雙璧爭輝,做過這一場以後沒有人會以普通九品雜官看待他了
李佑坐在炕下的椅子上,與陸元廣寒暄幾句,正要深談卻有個紅襖婦人邁著小碎步衝進房中,打斷了兩人談話
這婦人望著李佑神情不善,問道:“當面的可否就是那李大人?”
李佑點點頭,紅襖婦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抹著眼淚嚷嚷道:“我家夫君以前做官穩穩當當,平平安安自從認了李大人你,就像中了邪,受苦受難不說,前兩日居然又被打成這般模樣,叫人心驚膽跳到如今連個官都沒得做了,妾身求李大人行行好,不要再禍害我家了”
原來這是陸夫人,李佑咳嗽幾聲,尚未答話,陸元廣先大怒了他支起身子望向婦人罵道:“無知蠢婦你知道什麼?滾出去”
被丈夫罵了一通,陸夫人捂臉哭著出去,陸元廣又對李佑道:“李大人休要聽她胡言亂語,我以前從未有過資格踏足廟堂事,不敢想青史留名,今次能以卑微之身有此殊遇,此生無憾矣”
想起陸夫人那句“如今連個官都沒得做了”,李佑對陸大使問道:“你的官位沒了?”
“效仿大人你,我也辭官了”陸元廣答道
李佑大驚,“你沒這個必要,何必如此意氣行事”
“這是為了自保”陸元廣解釋道:“我觸怒天子,又是背棄段公公,難保不會被貶謫到邊荒說句實話,在下有家有室,不想拖累家室受苦,故而先行辭官既然已經不是官員,朝廷就沒法貶謫我了不過好歹有舉人功名在手,等到風頭過去,還要求到李大人你幫忙補個官位”
李佑越發覺得自己慧眼識人了,想了想,便贈詩一首給陸元廣,以梅比人詩曰:“耐得人間雪與霜,百花頭上爾先香清風自有神仙骨,冷豔偏宜到玉堂”
得到李佑這樣註定要名垂後世的“詩人”贈詩,陸元廣激動渾身顫動,結果傷口迸發,又昏了過去
在陸夫人的白眼中,李佑灰溜溜的離開了陸府回到家裡已經是午後李佑猛然閒下來,發覺自己還是有點坐不住,畢竟一直忙忙碌碌的成習慣了
在書房發呆時,忽然聽到門子來報:“朱部郎到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