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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懷忍不住又上前一步,立在階上大喝道:“你敢!”
砰!不知揚州營兵裡是誰放了一發火銃,濺得堂前石階碎石四散,嚇得周公公連退三大步,縮到己方人群中,卻再也不敢排眾而出了。
真是廢物,有人暗罵一句周懷,無可奈何從人群中站出來,對李佑抱拳道:“慢著!李太守誤會了,這並非是綁架富商勒索地方,乃是事出有因。”
李佑瞧了瞧,此人後山式紗帽,外罩箭袖錦衣,胸前卻亮出了四品補子,心下明瞭,定是一個等級不低的武官。
雖然武官地位在甲申之變後不像從前那般低賤,但還是不如文官,四品武官在五品文官面前實在沒什麼優越感。
李佑先攔住了手下軍士,並不還禮,昂首冷笑道:“原來還勾結了官軍,難怪區區一個辦鹽太監也敢膽大妄為。四品武官那又如何?本官照拿不誤,金鑾殿上講理去!”
他孃的,此人果然如同傳言一般目中無人,那武官又在心裡罵了一句李佑,毫不示弱的亮出身份道:“本官張言,乃是南京留守衛指揮僉事,奉守備軍令,前來捉拿人犯金氏!”
南京有守備、同守備、協同守備等等,都可以稱呼守備,李佑目的正是要逼出對方來頭,當即又問道:“哪個守備?”
“自然是老公爺!”
李佑聽到這個稱呼,心頭一凜,收起了之前故意做出的驕狂樣子。這個指揮僉事張言的口中的老公爺,必定指的是魏國公徐家當代國公,也是當前最正牌的南京守備。
國公身份尊貴不須贅言,與內閣大學士比起來,算得上另一種體系的人臣之極。如果說他李佑那個世襲三品是勳貴的最底層,只算入了勳貴的門檻,那國公就是勳貴體系的最頂點,之上幾乎賞無可賞了,其他書友正常看:。
國公世家屈指可數,但大都無實權,有跟腳的文官並不會懼怕勳貴,反而要以觸犯勳貴為榮。
但國朝祖制,歷代皆以公侯擔任南京守備,以太監出任協同守備。這一任守備便由魏國公擔任了,恰好又遇到太監勢力衰弱,於是魏國公成了為數不多具有實權的勳貴。遣部下軍官過江到揚州來捉拿他人,實在不算什麼。
真是魏國公要抓金百萬?李佑感到很棘手。若是太監動手,怎麼動手的就怎麼打回去,但如果是魏國公,就有點麻煩了。
李佑想得雖多,嘴裡繼續問道:“金百萬如何成了人犯?”
張言理直氣壯道:“綱商金氏,販運私鹽,數目巨大,南京江防營屢有查獲,今日便要提金百萬入南京審問!李大人休要阻攔!”
李佑心頭再次翻滾起來,他知道金百萬年年販運上億斤私鹽,南京那些人就是最大保護傘。但他知道自己沒能力去動,所以一直裝糊塗,也不向金百萬詳細打聽內幕,只打算拖到天子南巡,讓皇家去解決。
沒料到南京那邊突然賊喊捉賊,居然主動將事情翻出來,搶先動手來捉金百萬。有辦鹽太監誘使金百萬入彀,有指揮僉事率官軍以冠冕堂皇名義拿人,背後都代表了各自的勢力,這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麼?
他那老丈人胸中不是草莽,肯定非常小心這類可能的,如果有風吹草動,必然提前有所準備。今日金百萬如此輕易的身陷囹圄,說明了事前沒有任何徵兆,導致他毫無提防之心,所以真是事起突然啊。
先不想起因,李佑又在心裡將勳爵、地位、品級、兵權等要素比較一番,發現自己全方位的比不過,南京守備魏國公與他相較幾乎沒有短板。在朝中的那些靠山,遇到魏國公還頂不頂用也很難說。
想來想去,李佑覺得只有講道理了,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還有一點能依仗,在這裡他是地頭蛇,迫不得己時也可以選擇講拳頭。
想至此,李佑先講道理道:“金百萬寄籍揚州,正在本官轄下,既然有嫌疑,當由本官審問,你還是將人交出來。”
張言笑了幾聲,“李大人,雖然你是地方官長,但你與金百萬的關係,全當我們南京不知道麼,你難道不須避嫌?”
又指責李佑道:“你若繼續阻攔並強索人犯,那就是包庇同犯!金百萬的大罪,你包庇的了麼?”
看到對方反駁的如此犀利和迅速,甚至超過了他的水準,一般人會有這樣的能力嗎?使得李大人越發感到,對方絕對是有備而來的,連這些臺詞都預備好了。
那更不能讓金百萬捉走了!如果人到了南京,屈打成招下栽贓自己,那就是被坑害了,即便可以拿金書鐵券頂罪,但很不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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