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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斬殺意漸漸褪去,身子一仰,躺在了草地上,不再言語。
陸之凌看著他,“嗯?怎麼不說話了?”
蘇子斬閉上眼睛,任陽光完完全全地打在他那張臉上,他似也不覺得熱。
陸之凌瞧著他,即便陽光如此之盛,他也感覺不到半分他的溫暖,想到他的寒症,他嘆了口氣,“你的寒症也許有朝一日總能找到轉機的機會的,那妙手鬼醫天不絕興許能找到也說不定呢!你如此過早地便對自己下結論,把自己的路堵死,也未免對自己太心狠了些。”
蘇子斬不說話。
陸之凌又挪到他身邊,伸手拍拍他肩膀,“兄弟,你做什麼事情,何曾優柔寡斷瞻前怕後過?人生一世,何必呢?”
蘇子斬冷笑,揮開他的手,“你說得好聽,到底是誰聽說她喜歡你時,嚇得六魂無主?”
陸之凌扁嘴,也隨著他躺在草地上,望天道,“我的確是一時被嚇住了,不過如今想想,若她真喜歡我,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她已經鬧開了,沒準我就帶著她離開京城逃婚呢。”
蘇子斬冷哼,“你有那個出息?”
陸之凌拍胸脯,“被逼急了,總會有的。那日,我老子氣如鬥牛,想要打斷我的腿,今日,我娘估計也被她嚇破了膽。南楚京城不日便會鬧騰宣揚開,索性豁出去的事兒,也許就眼睛一閉,一不做二休了。”
蘇子斬哼笑,“如今你可以滾回去試試帶她走。”
陸之凌攤手,“她不喜歡我啊,那是假的。”
蘇子斬默了一瞬,寒聲道,“那又有什麼關係?若我是你,我便去做。可惜,蘇子斬不是陸之凌。”
陸之凌無語,“說來說去,你比我沒出息多了,不就是個寒症嗎?你辛苦忍受了十九年都不懼,何懼區區這一片心意?”
蘇子斬徹底沉默下來。
陸之凌覺得這話是說進他心裡去了,有些惆悵地想了什麼,似乎又沒想什麼,只覺得頭頂上的陽光太烤得慌,他受不住,用袖子遮住了臉,才覺得舒服了些。
山腳下,半絲風絲也無,四周靜靜,沒有人聲。
過了許久,就在陸之凌快要睡著了時,蘇子斬輕且輕地說,“哪裡是區區一片心意?一個連東宮太子妃的位置都不想坐的人,不想要至高尊貴,那麼,便是想要清風環繞,明月相許,兩心相伴,天長地久。可我這種,有今天沒有明天的人,能許人什麼?給得起嗎?”
陸之凌睫毛動了動,暗暗地更惆悵了。
花顏一口氣疾步回到西苑,站在門口時,盯著那牌匾看了一會兒,才狠狠地深吸一口氣,邁進了門,進了裡屋,又狠狠地吐了一口氣,讓自己心平靜了下來。
秋月緊追慢追,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氣喘吁吁地追著花顏進了屋,關上房門,走到花顏身邊,小心翼翼地問,“小姐,太子殿下難為您了?”
“難為?”花顏鬱氣又往心頭拱,一屁股坐下,搖頭,“沒有。”
秋月瞧著她,“那您這是……”
花顏揉揉臉,又揉揉腦袋,只覺得渾身無力,疲憊地說,“他知曉了我今日對付柳芙香是為了蘇子斬,我與他挑明,他卻一根筋,說什麼也不成全我。”
秋月垮下臉,“小姐,您叫我說您什麼好?那子斬公子,您怎麼對他……他寒症實在太嚇人,這兩日,我聽人說,因為他寒症發作,湯泉山兩個溫泉池被他化成了寒池毀了,若沒有陸世子送去了九炎珍草,他就沒命了。您就算不喜歡太子殿下,喜歡誰不好?怎麼偏偏是他?”
花顏趴在桌子上,無力應答。
秋月又道,“無論是安陽王府的書離公子,還是敬國公府的陸世子,都是極好的。您不想做這太子妃,不想有朝一日跟著太子殿下母儀天下,那麼,何必非要子斬公子呢?這不是自掘墳墓自毀一生嗎?您要跳出太子殿下這個火坑,也不能入子斬公子那個火盆啊。”
花顏將臉埋在桌案上,悶悶地說,“雲遲是不可能為我不做太子的,而蘇子斬的寒症也許可以治。哥哥天生的病不都被天不絕給治得半好了嗎?這寒症雖難,但擱在天不絕手裡,也不是不可能。”
秋月嘆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也悶悶地說,“小姐看來心意已定,但您這樣,可有考慮過,世間千萬條路,您偏偏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一是與太子殿下悔婚,二是治了子斬公子的寒症與他終成眷屬。何其之難啊!”
花顏也嘆氣,“我也知道這是一條極難的路,那一日,蘇子斬告訴我,若是我真不想做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