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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都露出驚豔之色,暗想她原以為趙宰輔府中的趙小姐是南楚第一美人了,如今這簡單收拾的太子妃,才真真正正端的不輸半分的好容色,若是她盛裝,真是難以想象。
她這樣想著,便見花顏不若尋常女兒家那般蓮步輕移,待眾人剛收拾完,她便快步大步走出裡屋,毫不溫柔地一把將簾子挑開,在珠簾的叮咚脆響中,她已經來到外堂屋門口,看著站著院外黑壓壓足足有幾百號,個個如木樁子一般恭敬而立,不發出半絲聲音的東宮奴僕們,對站在前頭的人揚了揚眉,“福管家,這是做什麼?”
福管家雖然帶著人等了花顏一個多時辰,面上卻是半分不耐煩的神色沒有,見她出來詢問,臉上露出笑容,笑呵呵萬分恭謹和氣地拱手見禮,“稟太子妃,老奴是奉了殿下之命,帶著府中所有人等來拜見您,請您將這些人都過過目。”
花顏皺眉,掃了一圈,人人恭敬垂首,她笑了笑,不溫不熱地說,“太子殿下太客氣了。”
福管家聞言面上笑意不改,身子卻俯得更低了些,聲音也更恭謹了些,“殿下還吩咐老奴,將府中的賬目都拿過來給您,從今日起,府中一應諸事,都由太子妃您做主。”話落,他一擺手,有十多人手捧著疊得整齊的一摞摞賬本走上前,恭敬見禮,然後立在一旁。
花顏臉色頓時變了,驚道,“什麼?你再說一遍。”
福管家不敢揣思花顏這句驚問背後的意思,連忙不急不緩地又將話說了一遍。
這一次,花顏聽清了,聽清後,她幾乎氣破了肚皮,盯著那黑壓壓一群人和那一摞摞被人捧在手裡的賬本,她眼睛幾乎把這些都看得能噴出一把火燒得乾淨,胸口起伏片刻,聲音才從牙縫中擠出,“我還不是太子妃,你家太子是不是腦子被什麼東西給踢了?”
福管家聽到她這話,當即如一陣寒風吹過,腿微微哆嗦了一下,才勉強站穩,不敢接這話,立即道,“您是殿下定下的太子妃,是東宮的主母,雖還未與殿下大婚,但這是遲早之事,斷不會更改了。老奴與東宮上下所有人,早就遵從殿下吩咐,自一年前太后懿旨賜婚之日起,上下便尊太子妃為主母,如今主母住進來,自當掌家。”
花顏一口氣險些沒上來,她瞪著來福,目光有些陰狠狠。
來福即便自小就受慣了太子發怒時看人的涼薄目光,但如今也有些受不住太子妃這赤裸裸想殺人的目光,連忙跪在地上,垂下頭,賠著小心翼翼地說,“東宮事務雖繁雜,但老奴一定與東宮諸位管事一起輔助太子妃,請您放寬心。”話落,他抬起頭,見花顏臉色更差,連忙改口又道,“咱們東宮的人手雖然看著有幾百人,但對比這京中勳貴世家大府來說,也算是少的,賬目雖然看著多,但分管門類也就幾項,也是……不難管的。”
頭頂上冷颼颼的風,寒溼了他衣襟,他有些說不下去了。
昨日他接了這差事兒,便覺得這怕不是份好差事兒,可是殿下吩咐,他不敢置喙,是以,昨日晚上便安排了下去,忙了大半夜,讓今日所有人,務必不能出岔子,可是沒想到,如今比他想象的還難,這剛沒說兩句話,太子妃的臉上已經陰沉如水,眸中熊熊如火,他如處在冰火兩重天中煎熬,同時又被頭上的鈍刀子剁肉般地剁著。
想他活了一把年紀,先是侍候皇后,太子殿下出生後便跟了他,風裡來雨裡去,也算是經歷了好些事兒的,可是如今,他覺得他真是頂不住啊。
足足有一盞茶時間,他大氣都不敢喘了,他身後黑壓壓的人更是在他跪下時,也都默默地齊齊地跪下,有人甚至把頭都快伏在地上了。
沒有言語,只這陰沉的五月飛霜的氣息,便快將這一院子的人都凍死了。
還是秋月看不過去,走到花顏身邊,扯了扯她的袖子,小聲喊了一句,“小姐。”
天可憐見的,她家小姐從不輕易發怒,也從不輕易被人惹怒,太后賜婚懿旨下到臨安花都當日是第一次勃然大怒,今日是第二次。
如今這氣場全開,連她都快站不住了,可見真是被太子殿下這般作為氣狠了。
她也沒想到,這剛到太子府,小姐不過才睡了一夜的舒服覺,還沒想著怎麼玩呢,太子殿下便給了她這麼一個大驚喜。
這剛入東宮,什麼也不熟悉,管事奴僕和所有的掌家權便都悉數拿到了她面前。這是一根粗鐵繩子將她綁上了,也就是告訴她,東宮主母的位置,她何止安穩,簡直如鐵板釘釘,誰也撬不動啊。
花顏聽到秋月輕喚,緩緩地慢慢地從福管家身上收回了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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