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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來的人到底是誰?是不是北地所有人都想殺,卻都沒能將之殺了的蘇子斬。
他幾乎可以肯定,一定是蘇子斬,因蘇子斬心狠手辣脾氣怪戾揚名,他來程家,才會以如此暴力不溫和的態度。
程耀也睜大眼睛,也想看看是誰,但又怕看到,他從來沒想過程家會有這一日。這樣倒臺的一日。這麼多年,程家有太后在京城,無論是先皇還是皇上,待程家都極其和善,即便四年前太子云遲監國,也未曾理會程家冷待程家。
他以為,程家在北地,就是那紮了根的參天大樹,深到了北地的每一處縫隙,這天下雖是南楚的,但這北地的天,雖在皇權下,但卻不由皇權掌控,程家做得了北地二分之一的主。
可是,短短時間,十大世家精銳暗衛被除盡,士兵圍困程府,自家的大鐵門便這樣在他的眼前轟然倒塌。
程家大門被撞開後,士兵們拖著攻城木退後,花顏踩著大鐵門踏進了程家。
她手裡捧著手爐,披著素青色的錦綢繡花披風,淺碧色衣裙,裙襬繡著與披風同樣的纏枝海棠,在秋風裡,秋風吹起衣袂,髮絲輕揚,沒有滿頭珠翠,衣著簡單素雅,沒有多餘的配飾,卻絲毫不折損她的清雅華貴。
她步履輕緩隨意,似閒庭信步,面上掛著淡笑,只是那笑不達眼底,在深秋的風中,容色高而遠,淡而涼。
就是這一抹涼意,讓看到她的人似都被凍住了。
程翔看著從大門口踏著倒地的大鐵門緩步走進來的花顏時,臉色變了幾變,嘴角抖了幾抖,好半晌,才似不敢置信地開口,“太子妃?”
程耀也驚異不已,睜大眼睛看著花顏,在程翔開口後,他跟著說,“不可能。”
臨安花顏的名字早已經因為雲遲選妃和悔婚又提親而名揚天下,見過她的人極少,但也不是沒有,又因為雲遲的干係,人人都好奇太子妃是什麼樣,所以,也曾有見過她的人繪出了她的畫像,雖然極少,但也有流傳。
程家便收著一幅花顏的畫像,是昔日程老家主好奇詢問,太后派人送來程家給程老家主看的。
所以,程翔一眼便認出了花顏,腦中想的是畫師雖然畫出了花顏的形,卻沒有畫出她的神。同時又想著,花顏來了北地,那麼是不是太子殿下也來了北地?復又想著太子殿下在朝中穩定朝局是走不開的,應該沒來。北地十大世家精銳暗衛一夜之間被除盡,原來是花顏動的手。
“就是太子妃。”程翔說,“你再仔細看看,與那副畫一樣。”
程耀不是沒看到與那幅畫像,而是他不敢置信,臨安花家不是應該在花家待嫁嗎?怎麼來了北地?什麼時候來的?這些日子出的事情,難得是與她有關?
難道太子殿下派來北地來的人,不止蘇子斬一個?還有一個太子妃花顏?
他寧可相信剷除十大世家精銳暗衛是花家的那個公子花灼,寧可相信是花家幫助了蘇子斬,怎麼也不太相信是出自一個女子之手,還是這樣纖細柔弱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
程家是高門大族,踏進大門口,入眼處便是華庭高廊,只是可惜,院內是人人驚惶,如今的門楣與裡面的人,絲毫不相得益彰。
花顏來到程翔、程耀等人面前,看著鬚髮花白的面容蒼老的老者與年約五旬已生華髮的長者,以及一眾臉色發白六神無主地看著她的大批老老少少。人群中,沒有程顧之的影子。
她停住腳步,淡淡一笑,“程老家主,程家主,打擾了!”
她不請自來,的確是打擾了!但這一句,也的確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客氣了。
程翔勉強鎮定下來,扯了扯嘴角,到底沒露出一個笑來,拂開程耀扶著他的手,站穩身子,蒼老的聲音開口,“突聞驚堂木,原來是太子妃駕臨,失敬了。”
花顏淡笑,“貴府的門廳太高,牌匾太閃耀,沒有驚堂木,實難踏進來,希望老家主沒被我冒昧前來給驚住。”
程翔盯著她,“太子妃說的哪裡話?太子妃能駕臨程家,使程家門庭蓬蓽生輝,是程家的福氣。”話落,不客氣地詢問,“只是不知,太子妃這是設的哪方道場?擺的又是什麼道行?”
花顏失笑,“老家主說笑了,我不過是來做做客認認門而已,真正擺設道場的人可不是我。”
“哦?”程翔看著花顏,“太子妃這是何意?”
花顏笑而不語。
這時,蘇子斬從外面踏進門檻,他同樣是踏著倒地的大鐵門,卻不如花顏一般腳步輕淺,反而是每走一步,鐵門發出重重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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