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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秦珣耐心細緻地向她講述武安侯孟越:“……他腿腳不大靈便,不過教你,綽綽有餘……”他輕輕嘆了口氣,有些遺憾,“若是陸師傅還在,你也不必另尋師父……”
陸師傅麼?秦珩心頭一震,瞳孔微縮。她六歲進上書房,同皇兄們一起,午前讀書,午後習武。可惜後來陸師傅被賜死,他們再沒了教習師傅。
她抿了抿唇,小心問:“武安侯兇嗎?”
“不兇。”秦珣應道,他默了一瞬,嗤笑,“有我呢,你怕什麼?”反正老四膽小,不管武安侯兇不兇,他都會害怕。那兇不兇又有什麼區別?
半個時辰後,秦珩在武安侯府見到了孟越。她驚訝於皇兄和武安侯的熟稔,更驚訝於武安侯的形貌。
她先時聽聞武平伯三十來歲,曾經武力驚人,如今疾病纏身,以為會是一個精神不濟的彪形大漢。然而今日一見,發現與她的想象截然不同。
他鬚髮灰白,高瘦的身軀裹在一襲藏青色棉袍裡,無端給人一種蕭瑟之感。他越過秦珣,衝秦珩點頭致意,臉上長長的疤痕隨之抖動,甚是猙獰。
秦珩心頭一跳,壓下懼意,小心露出一個笑容來。
孟越一愣,驚愕的神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他緩緩開口:“這位是……”
他的聲音格外嘶啞,像是尖銳的東西劃過桌面一般,聽得秦珩心裡難受。
秦珣輕輕推了推弟弟,笑道:“這是我四弟。四弟,還不見過師父?”他心說老四太呆些,也沒點眼力見兒。
“啊?哦哦。”秦珩聞言,忙施禮,“師……”
她還未低下頭去,胳膊就被人猛地抬起。一股大力襲來,格著她的胳膊,她無法躬身行禮,只能面露迷惘之色:“師父?”
“先別急著叫師父!”孟越皺眉,他那道從眉骨直到嘴邊的傷疤也隨之抖動,“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
秦珩不理解,但她很聽話,就點了點頭:“侯爺請問。”
她定一定神,也不知這位孟侯爺會拿什麼問題來問她。她猶記得當初她剛進上書房時,季夫子可是給了她一個下馬威。
然而她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孟越發問。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悄悄抬頭看去,見他一臉怔忪之色。察覺到她的視線,孟越眸光一閃,啞聲問:“已逝的蘇尚書是你什麼人?”
“那是我外祖父。”秦珩眨眼,心說,莫非孟侯爺同外祖父有舊?這樣是不是會容易一些?
扯了扯嘴角,孟越露出一個堪稱可怖的笑容:“果然。”
秦珩一臉茫然,她向皇兄投去求助的目光。秦珣衝她安撫性的笑笑,扯了扯孟越的衣衫,將孟越拉到了一邊。
孟越右足微跛,但走得並不慢。他深一腳淺一腳,幾乎比秦珣還要快些。
秦珩不知道他們說什麼,短短數息間她已經想象出了好幾種可能。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他們兩人迴轉。武安侯從上到下打量著她,她只能厚著臉皮佯作不知,老老實實站著,做沉思狀。
半晌,她才聽得孟越嘶啞的聲音:“好。”她心中一喜,驀然鬆了口氣,這次不用秦珣提示,她就匆忙施禮:“弟子秦珩見過師父。”
孟越眼皮下垂,遮住了眼中複雜的情緒,沉默著點了點頭,算是收下了這個徒弟。
秦珩與皇兄相視一笑,眉梢眼角俱是喜意。她難得像今日這般,心情輕快。
在後來的日子裡,秦珩漸漸發現,與三皇兄交好和拜武安侯為師是她十歲這年做的最正確的兩件事。
現在的三皇兄和她夢境中的並不一樣,他會教導她功課,督促她習武,會與她共同用膳,偶爾也會幫她解圍,讓她不至於難堪……他儼然是一個還不錯的兄長。
兩人拜師後,因為武安侯身有舊疾,不便入宮。於是秦珩常常同皇兄一起登門學藝。
得知孟越竟然願意收下自己的兩個兒子,皇帝頗覺詫異,但是略一思忖,也就理解了。畢竟是皇子,孟越看在他的面子上,肯定不好推拒。
初時皇帝還時常關心一下,問問這兩個兒子學武進展,叮囑他們莫忘了上書房的功課。時日久了,他日理萬機,要忙的事情太多,也就把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給拋到了腦後。
孟越教導這兄弟倆時,側重點並不相同。他教秦珣兵法,教秦珩武藝。教導秦珣時,指定幾本書,教秦珣自己去看。對秦珩,則是一招一式認真指點。
可惜秦珩素來老實蠢笨,看上去腦袋也不夠靈光。落在別人眼中,就是她認真努力練武,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