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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就到這裡了; 殿下回去好好誦讀,切莫懈怠。”
“是,夫子。”秦珩起身應下; 格外恭敬。她直到季夫子離開上書房後; 才開始默默地收拾書具。
臨近午時,陽光正好。
秦珩剛出走上書房; 斜刺裡就閃出一個人來:“四殿下。”她唬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定睛看去; 見這人高個子,竹竿樣的身材,右頰上有一顆黑痣。
她記得這個人,他是父皇身邊專管茶水的內侍,戴祥,雖然整日不聲不響,但也是父皇面前經常露臉的人,也曾替父皇傳話。
“四殿下!”戴祥施了一禮,“奴才等您多時了。”
他雖然語氣恭敬,但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秦珩心內疑惑,面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來,她將書具遞給山姜,小聲問:“公公有什麼事?”
“今日是珍妃娘娘的冥誕。皇上傳殿下過去敘話。”戴祥面無表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父皇傳我過去?”秦珩呆呆地問。她心念急轉,父皇找她做什麼?
“是。皇上口諭,宣殿下到毓軒宮見駕。”
秦珩心頭一跳,毓軒宮?
她曾聽掬月姑姑說過,她母妃剛進宮,被封為珍嬪,住在毓軒宮。後承寵有孕,居妃位,遷到了章華宮。她是在章華宮出生的。可是毓軒宮卻是她母妃舊日所居之處。今日是母妃的冥誕,父皇傳她去母妃舊居敘話?
在她的記憶中,父皇很少提起她的母妃,偶爾對她說起“你母妃”如何如何,也指的是她姨母蘇雲清而非她的生母蘇雲蕊。忽然在母妃冥誕日喚她去母妃舊居說話,她心裡莫名生出許多不安來。
她並不覺得父皇對她母妃有懷念憐惜之意。可是,今日到底是母妃的冥誕,也許父皇就真的想起了那個曾為他生下一對兒女的可憐女人呢。
“殿下,請——”見她呆呆站著,一動不動,戴祥出聲提醒。
秦珩似是才回過神來,她輕輕“啊”了一聲,對身後的山姜道:“你同我一起去。等會兒咱們再回去。”
不等山姜回答,戴祥就道:“皇上只傳了殿下一人。”
“啊?是嗎?哦哦。”秦珩作恍然大悟狀,認真點了點頭。她心中疑慮更重:“那山姜,你先回去吧。昨日二皇兄說要看我新做的文章,你先送到東宮給他看一看。”
她希望山姜可以聰明一點,知道向太子秦璋求助。
三年前姨母麗妃蘇雲清去世,她在宮裡活得更加小心。麗妃剛去世時,父皇曾提出要給她和同樣喪母的三皇兄找養母。後來是太子秦璋出面勸阻了父皇,成功讓其收回成命。
秦珩很清楚,如果父皇真的想要處置她,這宮裡能幫到她的,只有寇太后和太子二哥。她這幾年,跟太子秦璋走得不遠不近,秦璋溫和心善,不知道會不會幫她。
“是,殿下。”山姜連忙應道。
秦珩走在前往去毓軒宮的路上,思緒急轉。她想不明白父皇今日找她,究竟是要做什麼。最好的可能是想起了母妃,想起了她;最差的結果,大概就是知道了她的身世吧?
毓軒宮在皇宮北邊,離上書房頗有一段距離。珍妃搬出去後,毓軒宮一直空著,無新妃嬪進入,就越發清幽了。離毓軒宮不遠,有兩個大大的荷塘。此刻還未到荷花開放的時節,塘中只見荷葉,不見荷花。
離毓軒宮越近越安靜。待到荷塘邊時,除卻他們,已不見人影。
“殿下瞧這荷塘怎樣?”行走在兩個荷塘之間的小路上時,戴祥忽然開口問道。
一隻不知名的鳥雀忽的尖叫一聲,從荷塘飛起。
秦珩心說不好,莫名的不安再次籠罩了她。她還未說話,肩膀被人猛地一撞,身子一個趔趄。
“你……”
“你要做什麼?”沒有說出口,她就被人推進了荷塘中。
她原本猜想父皇以敘話為名喚她過去,等她到後,她有一場硬仗要打。可是,她哪裡會想到,戴祥會在這半途中來這麼一招?
這戴祥看著極瘦,竹竿樣的身材,力氣還真大。
四月的池水,冰涼入骨。秦珩不會泅水,求生的本能讓她拼命地划水,想到岸上去,想有人能發現她,將她救上去。
可這裡冷清得很。
戴祥俯視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秦珩掙扎呼救中,不小心吞了不少水。在她意識漸漸模糊之際,她心裡隱約浮上念頭:這到底是不是父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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