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她總是這樣,平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含怒看著他時,那雙眸子總能激起他心底濃濃的怒意。
謝定之看著她,沉沉開口:“阿姣,我無意與你爭辯。”
公主諷刺一笑。
謝定之道:“么兒一心撲在成靜身上,屢次偷溜出去,與人結交,不顧禮法,不管教如何能行?”
公主冷道:“那你便讓她罰跪?她那身子,如何禁得住罰?”
“一時之痛,好過釀成大錯!”謝定之緊緊抿唇,怒道:“若不管教,世人如何看我謝族?洛陽城中門閥鼎立,四處遍佈著眼線,她去錦繡閣與寒門子弟附庸風雅,不知者以為我謝族肯與那些人為伍!彼時與幾大家族互相猜忌,後果不堪設想!她之立場,已經站在了我族的對立面!”
像謝映棠這樣的身份,在外面公然結交書生,便是在替謝族表態。
雖然偌大謝族,根基穩固,勢力遍佈天下,權勢大可遮天,未必是她可以撼動的,但這樣的事情,無異是家族之恥。
謝族族規森嚴,對族中子弟的教養要求破嚴,禮法逾距已是大忌,如此之事……沒有按家法打她幾棍已是不忍心。
公主微微一驚。
她也料不到平日乖巧的女兒,居然觸碰到了家族的底線。
平日教她琴棋書畫四書五經,閒暇時便帶她煮酒烹茶,她幾時又開始關注這些事了?
這是……成靜教她的?
公主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冷淡問道:“此事……阿耶可有知道?”
謝太傅平時雖儒雅斯文,在涉及這些問題的事情上,卻是雷厲風行,從不心慈手軟。
難怪,謝定之從來溺愛謝映棠,竟親自讓她罰跪。
若僅僅只有罰跪這般簡單,倒也罷了。
謝定之道:“今晚許是已經知曉了,我方才派人去守著了,阿耶若動怒,便說我已罰了么兒。”
公主含怒道:“成靜……他究竟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她想了想,又忽然問道:“倘若處理掉那些書生,可不可以將此事暫且壓下,成靜如今勢弱……”
謝定之瞥她一眼,冷笑道:“勢弱?若他是依靠勢力之人,便不會活到今日。他成族多數人死於先帝之手,今上亦欠他幾條人命,如鯁在喉!成靜如今看似為陛下手中刀刃,實則城府極深,荊州至今仍有舊屬對其念念不忘,新任刺史如履薄冰,或難以長久,這樣的人,哪怕他站在謝族那一邊,我也不會答應讓他娶了么兒。將來他若被陛下棄之不用,我們的女兒……便要隨他入獄流放不成?”
公主猛地抬頭,“你說什麼?”
謝定之垂袖不語。
公主撲到他面前,拉著他衣裳,驚道:“你是猜測……成靜想造反?”
謝定之攥緊她的手腕,低聲道:“只是猜測,么兒若執意不改,我只能將她早些嫁出去。”
公主沉思片刻,又問道:“嫁給誰?”
“崔君彥。”
謝定之道:“么兒幼時便與崔家二郎親,崔昌平也頗為喜歡她,堂堂名門崔氏,比起敗落的成家,更可以讓她幸福安樂。”
崔家長子崔君彥年少有為,如今二十有四,正任虎賁中郎將之職。
其父崔昌平乃光祿勳,任職總領宮內事物,手中握有宮禁內外兵馬,秩中二千石,位列九卿,權利亦重。
謝映棠若嫁崔家大郎,不僅於兩家有利,對謝映棠的未來也是極好。
何況,崔家的幾位郎君都與她熟識,去了也不會擔心寂寞無依。
相比之下,又何必去跟著成靜這樣的人吃苦呢?
公主鬆開手,原地踱了幾步,嘆道:“那丫頭性子如我,又怎會輕易妥協?她上次自盡一回,焉知沒有第二回 ?”
謝定之沉聲道:“此事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謝家祠堂大門緊閉,祖宗牌位前,燭臺上燈火長明。
謝映棠低頭跪在地上,下人顧及她身子弱,怕她受涼,特意給她披上了披風。
她攏緊披風,只覺雙腿僵疼,也不記得自己跪了多久。
身後大門發出吱呀一聲,腳步聲沉沉響起。
謝映棠朦朦朧朧間睜開眼,只看見身邊一縷描金的華貴袍角。
頭頂,男子嗓音低沉,“跪了一夜,反省出了什麼沒有?”
謝映棠沉默不語。
身邊的人那人慢慢蹲下,伸手鉗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眼看他,“回答我。”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