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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沉果真跪坐在原處沒動,過了好長一段時辰; 敞開的門外突然閃過一個人影,是個姑娘,躲在對面走廊的柱子後面,露出半張臉和半條身子朝這邊招手。
顏沉見過她; 好像叫賢姱。等賢姱又朝這邊招了幾下手後,顏沉才確定是在叫他,起身快步走去。
賢姱把顏沉拉到廊柱後,鬼鬼祟祟地看了圈空無一人的四周,小聲問道:“你想見林琅?”
“姑娘可以帶我去見她嗎?”顏沉焦急地問。
“可以,不然我來找你做什麼?”
“那就請姑娘快些吧。”
賢姱瞟了顏沉一眼,故意磨磨蹭蹭地說:“急什麼,早見晚見林琅不都在那裡。對了,你記得我叫什麼嗎?”
“鬥檻之女,賢姱姑娘。”顏沉拱手,恭敬地說。
沒想到只見過一面,這男人就記住了自己的名字。賢姱喜上眉梢,對顏沉頓時多了幾分好感。她又偷偷摸摸地把靜悄悄的四周看一遍,然後對顏沉勾了勾手指頭——
“跟著我走,路上最好躲著人。你太高了,把頭低一點。”
“是大王不讓我見林琅的嗎?”顏沉邊走邊問。
“大王沒說你們可以見面,所以念叔不敢自作主張。但是大王也沒說你們不可以見面,所以我才敢偷偷帶你去。”
賢姱走三步,回頭看一眼,十分謹慎。
“林琅住在什麼地方?住得好不好?她現在既不能挨熱,也不能受凍。林琅現在吃得下東西嗎?要給她吃最好的補身子。”顏沉喋喋不休地詢問,嫌棄賢姱走得太慢,問一遍就催一遍。
賢姱不勝其煩,幾次想丟下顏沉,但看在林琅拿好東西求過她的情面上,就把這口氣忍了下來。
“林琅住在唸叔女兒以前的院子裡,被八個侍女伺候著,不會熱著不會凍著,食飲都隨大王,都是精貴品。”
顏沉神情還是凝重,說:“可是男人能吃的和女人能吃的不一樣,況且林琅現在有孕在身,更不能胡亂吃東西。”
“我這是渲染,就是告訴你我們不會虧待林琅的!你這個羅裡吧嗦的笨蛋!”
賢姱吼完,走路不再瞻前顧後,大步流星地衝到林琅所在的院子。院門處沒有守衛,二人貓著腰鑽進去,不走鋪好的路徑,披荊斬棘從植被茂盛的庭院中間穿過,最後神不知鬼不自覺地來到林琅所住的廂房廊下。
賢姱悄聲說道:“我先進去把旁人支開,等聽到一聲畫眉叫後,你就快點溜進去。”
賢姱身手敏捷,翻牆的動作跟寄生很像,讓顏沉產生一種親切感。他蹲在廊柱下面耐心等待,彷彿過了一個晝夜那麼久,才盼來了那聲畫眉的鳴叫。
顏沉翻過欄杆,輕輕落在走廊上,快步走進前面不遠的屋子。
林琅已經在等他,看到顏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後,跑過去飛撲進他懷裡。
“到裡屋來,那裡會被人看見的。”賢姱在後面提醒道。
顏沉緊摟住林琅進了裡屋,心急火燎地問:“你有沒有事?我看到訴求書上的掌印,他們沒有把你怎樣吧!”
林琅眼睛溼潤了,把右手伸到顏沉眼前,右手從掌心到五枚指尖都染了層淡淡的紅。
“他們讓我沾的紅色水,按了好幾份,到現在都洗不掉。”林琅嬌聲抱怨著。
顏沉握住她的手,心疼地看著紅手掌。他總算確定林琅安然無事,但酸楚一陣一陣地衝擊著胸口,像刀割一樣又辣又疼,讓他更加憎恨自己的無能,不能帶林琅離開這些是非之地,過上平靜美好的日子。
“顏沉,他們對我很好,你不要擔心了。”林琅看出顏沉的心思,微笑地安慰。
顏沉再也按捺不住,把林琅抱緊,在耳邊保證道:“再忍一忍,不用多久我們就能回家。再忍一忍,林琅,相信我。”
“顏三哥,你只能待一會兒,快撿要緊的說。”賢姱在一邊看著捉急。
林琅渴望和顏沉溫存,但此時此地都不是良機,為了不浪費寶貴的團聚時刻,她強忍住抽痛的內心,輕輕推開顏沉,平聲問道:“我聽聞大王讓你,把我的訴求書張貼出去的?”
顏沉手臂環在林琅背上,看著她的眼睛,憋屈地點點頭,“還讓我對圍觀的庶眾大聲唸了兩遍。現在恐怕是人盡皆知了。”
林琅輕笑兩聲,說:“人盡皆知最好了。我可不想姬遲死的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殺的他。這是我替亡父亡兄下的請戰書,就是要讓這個逆賊姬遲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一定會用性命鮮血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