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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沉為討林琅開心,殷勤地幫她擦背,等氣氛緩和下來,問道:“你能聽出大梁話,莫非也是大梁人?”
“算是吧。”
“你淪為流民前住在大梁?”
“嗯。”
顏沉越問越驚訝,背也不擦了,抱住林琅轉過來。
“什麼時候的事,大梁沒有過戰亂啊?而且我看你教養很好,肯定不是尋常家的姑娘,怎就一下子淪為流民了呢?”
“世事難料吧。”林琅語氣輕鬆。顏沉卻半點輕鬆不來,凝視著她的眼睛,誠懇問道:“可不可以告訴我你過去的事情?”
林琅微微搖頭,回絕說:“我好不容易才淡忘,不想再回憶起來。”
顏沉深知這很殘忍,可就是想弄個清楚,轉念問道:“你這次回大梁做什麼?”
“回去探親。”
這倒答得快。但不太像真的。
“這麼說你還有親朋在大梁?那他們知道你家中發生的事嗎?”
“應該是知道的。”
“那為何當初不救你?”
“各有苦衷,豈能強求。”林琅眼中泛出悲傷。
顏沉心中越發不忍,想了想,說:“大梁的清門高族我都有來往,你說一個名字,看是不是我認識的?”
林琅方要說話,忽然一陣暈眩襲來,胸悶得緊,一口氣沒提上去,晃晃悠悠地栽進水裡。
她醒來時還是半夜,顏沉躺在身邊,睡得純熟,一條手臂橫在自己腰上,死沉死沉的。窗戶敞開,有男女的笑鬧聲斷續飄進來,林琅仔細聽了聽,發現那大嗓門的女聲就是玉姐的。
所以那個男聲就是熊悅?他們怎麼湊到一起去了?
對,晚飯時說了一起去博戲院的。
沒想到玉姐有博錢的愛好,而且還會那些神乎其神的博術絕活。真是人不可貌相。
寄生也是,本以為是個暴躁又冒失的小鬼,說殺過很多人只是胡亂吹噓,沒想到在黃府大宅裡,那一屋子人都被他制服了。看來他是有真武功的。
這麼說顏沉也不是一般人,要不怎能把這些有高強本領的人聚在身邊?
可不管怎麼看都沒覺得他有特別之處,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不懂人間悲苦的金枝玉葉。多虧身邊之人的緊密保護,才使得他無憂無慮地活著。
就像過去的自己。
狸葉。
真好聽的名字。
翠姬。
這名字也不錯。
可惜她們都死了,只剩下林琅了。
林琅。
這才是我的名字。
林琅在雞鳴時分就醒了,但是決定裝睡,就算顏沉醒來後對她又親又抱又摸又撓,也緊閉雙眼不作半點反應。
等到天空墨色褪盡,寄生過來敲門,顏沉磨磨蹭蹭地起床離開,她才睜開兩眼,然後又躺了半個時辰,覺得時候到了才從床榻上爬起來。
林琅走去鹿角堂,果真只見到略帶倦容的玉姐。
“玉姐,只有你呀?”
“悅大人和少主出門去了,寄生也跟著去了。”
“玉姐,你昨夜回來可晚了。”林琅親親熱熱地挽住玉姐的胳膊。
“你怎麼知道的?”玉姐想起昨夜的光景,疲憊一下子不見了。
“我聽見你們回來的聲音了。”
“哎呀,有那麼大聲?那不是吵到你和少主了?”
“只有我聽到了,是自己醒的。”林琅急忙說,靠在玉姐肩頭上蹭了蹭。她好久沒跟人撒嬌了,能跟玉姐冰釋前嫌真是再好不過。
玉姐為林琅擺好早膳,躊躇片刻,小心問道:“昨夜裡,你和少主還好吧?”
“很好,只是浴身時我暈過去了。”
沒有外人,林琅也不顧那麼多禮節,直接端起碗筷吃起來。
“那……那件事你說了嗎?”玉姐在她對面坐下,仍舊小心翼翼地。
林琅搖頭。
“準備何時說呢?”
“還沒想好。”
說到這件事林琅顯得格外輕鬆,她越吃越開心,一點沒往心裡去似的。
玉姐惆悵地看著年輕女子,微微嘆氣,帶著幾分歉意試探道:“你該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吧。”
林琅拿筷子的手猛地一抖,野山菌掉到了食案上,她不管不顧,照樣夾起來塞進嘴裡,咀嚼了好久才嚥下。
“生孩子的事和養孩子的事我半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