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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硬,她稍稍抬起眼瞼,看到袍角之下墨靴漸近,最終停在了她跟前。
“傅伽羅。又見面了。”上首聲音輕慢。片刻後,冰涼的鐵骨扇觸到下顎,她隨著那股力道抬頭,便對上了謝珩的雙眼。墨玉般冷硬的瞳孔,分明藏著銳利,如同隱忍鞘中的劍鋒,稍有觸動,便會噴出森然寒意。
熟悉的冷硬輪廓與淡漠神情,令伽羅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也是在暖春二月吧?那會兒正是淮南各戶人家扎堆設宴賞春的時候,身居刺史之位的外祖父亦設宴遊春。彼時她初到淮南不久,跟著表姐們在後園遊玩,瞧見年長的表兄們形跡鬼鬼祟祟的,便好奇跟在後面偷看。
沒多久,她便透過假山洞見到了一位少年,約莫十五六歲,青松般立在那裡。
他的穿著甚是華美,容貌氣度比同齡的表兄出色許多,想必出身教養極好。然而外衫上卻染了許多髒汙墨跡,他沉默著站在那裡,不言不語,目光卻如同劍鋒,刺向旁邊的表兄們。伽羅站得低,還能看到他緊握在袖中的雙拳,明媚陽光下,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見,似是極力忍耐。
後來伽羅才知道,他竟是惠王之子謝珩。
據外祖母說,惠王原本也是個賢王,卻因在爭奪儲位時失利,被他那位皇兄貶出京城,移居淮南,由外祖父高探微監視,形同軟禁。兩兄弟在爭儲時拼得你死我活,新皇帝登基後改了年號為端拱,因對惠王仇恨極深,不止將他的封號改為晦王,還授意高探微肆意欺辱,以平心頭之憤。
那日的情形不過是慣常的把戲,往後的日子裡,表兄們花樣百出,外祖父和同僚甚至還奉命聯手,害死了惠王的長子——據說當年惠王為了爭儲,曾害死過端拱帝的長子。
那些事是真是假,伽羅無從分辨,只是偶爾看到謝珩時,會發覺他的神情越來越冷。
外祖母吃齋唸佛,總說外祖父這等行徑是在造孽,告誡伽羅不可學他們。伽羅固然不會摻和這種事情,卻也無力阻止表兄們的胡鬧,偶爾遠遠看見,只能同情。
誰知今日,昔日忍辱求生的父子竟會重掌天下?
端拱帝御駕親征時自認為絕無失敗的可能,卻未料馬失前蹄,落入敵手。京城中留守的太子原已是十五歲,卻不知為何嘔血而死,連同他八歲的弟弟也在宮中暴斃。
皇帝被俘,朝綱無主,有朝臣力平眾議,迎惠王回京登基,才勉強穩住局勢。
而今敵兵未退,朝政未穩,謝珩這般急迫的將她帶回京城,會是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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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
頷下的鐵扇骨冰涼清晰,如同劍鋒抵在咽喉,伽羅保持著跪地的姿勢,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她竭力不去想往日過節,讓聲音儘量平穩:“不知殿下召民女回京,是為何事?”
謝珩未回答,將扇骨往她咽喉稍探,便見她眼睫顫動,分明藏著恐懼。
他將伽羅盯了片刻,倏然收手回身。
“右相傅玄讒言惑主,令我三十萬大軍敗於虎陽關,太上皇落入敵手,其罪深重。武安侯府已被問罪查封,你也是戴罪之身。如今北涼陳兵在汶水之北,朝臣力主議和。傅伽羅——”謝珩稍頓,聲音低了些,“明日,你隨我北上。”
“殿下是說,讓我跟著北上議和?”伽羅愕然。
謝珩背對著她沒說話,背影有些僵硬。
旁邊一位男子應是東宮屬官,上前解釋道:“北涼派出議和的是王子鷹佐,他要我們帶傅姑娘北上,才肯談判。如今北邊已無力應戰,百姓受戰亂之害苦不堪言,議和勢在必行,還望姑娘以大局為重。若能促成議和,殿下自會奏請皇上,對貴府從輕發落——姑娘可是與鷹佐相熟?”
伽羅搖頭,“民女幼時雖曾在京城住過,十歲便去了淮南,從未去過北地,更沒見過什麼鷹佐王子。大人莫不是……弄錯了?”
“鷹佐的親筆書信,要的就是姑娘,絕不會錯。”
“可我……”伽羅一時語塞。
自己跟鷹佐素昧平生,鷹佐卻指名要她去議和,莫不是因祖父的緣故?可這回被擄走的朝臣不少,她在武安侯府中也是無足輕重的角色,為何偏偏要她去?
這問題她想不通,謝珩顯然也沒想通。
他回身瞧著伽羅,示意侍女將她扶起。十四歲的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柔軟裙衫之下,窈窕身姿初顯。因伽羅的母親是異族人,她的瞳孔稍見微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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