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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過個像樣的年”倒是不必發愁的。
老總管原想著難得今年雲烈在京中過年,早早就安排了人準備起新年裡的吃喝。
面是子夜時就發好的,天一亮他就讓人開始做糕做餅。
哪知被熊孝義那個閒極無聊的傢伙撞見了,振臂一呼就把不當值的侍衛全叫進了膳房。
在老總管看來,那幫渾小子說是幫忙,分明就是趁機玩鬧搗亂。
往年雲烈不在京中,每每過年時,昭王府內的氣氛總不免有些冷清;今年難得熱鬧,年前節下又沒什麼大事,這些兒郎不找樂子起鬨才怪了。
羅翠微聽得想笑,可眼見老總管氣呼呼的模樣,又不得不寬慰幾句:“陳叔,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要過年了,板著臉不喜慶的。”
“這年節的吃食不就是講個喜慶吉利嗎?瞧瞧他們都捏了些啥?”老總管親自陪著羅翠微往裡走,邊走邊絮絮叨叨吐苦水。
“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開兵器鋪子哪?!”
一路聽著老總管的抱怨,羅翠微腦中浮現出一個個被捏成兵器模樣的荒唐麵糰,雖緊緊抿著紅唇沒好意思笑出聲,可藏在披風下的雙肩早已抖成了篩子。
想想接下來的許多天裡,昭王府的桌上都要擺這麼一堆怪里怪氣的糕餅……真不怪老總管要慪氣。
“看著是一群人高馬大的小子,沒一個懂事的!”老總管專注於傾訴滿腹委屈,並未發現她的異樣,“待會兒你幫著說說他們,最好給他們全趕到後殿小校場去!”
老人家這話裡話外的,全沒有把羅翠微當外人的意思,她受寵若驚,趕忙藏起偷笑的臉,清了清嗓子。
“您都說他們個個人高馬大了,我這也不敢打不敢罵的……陳叔您都吼不動他們,要我去說,怕是更沒用吧?”
老總管扭頭看了她一眼,想想也是這個道理,頓時悲從中來。
他老人家一把年紀了,不過就想好生生操持著過個像樣的年,怎麼就這麼心累呢?
“這……既是熊參將領的頭,”羅翠微見老人家失望地連鬍鬚地耷拉下去了,忙於心不忍地建議,“不若請殿下出面說一說?殿下發話,他們總不敢不聽吧?”
老人家一聽,長長的鬍鬚頓時又被吹得高高飛起:“我方才從膳房出來時,殿下正忙著要捏出一個‘身中數箭的北狄人’呢!”
那位在外人面前莊重正經的昭王殿下,才是今日這府中最不靠譜的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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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總管的血淚控訴讓羅翠微險些笑到劈叉。
不過鑑於老人家那幽怨的眼神實在太拷問良心,她很快收了笑聲,一本正經地站在迴廊下,陪著老總管想法子。
“……還是得先想法子將殿下支出門去,”老總管沉吟半晌,捋著鬍子頻頻點頭,“只要殿下不在,我就鎮得住那幫渾小子。”
羅翠微跟著點頭:“那,怎麼支出去呢?”
“……帶到街上去買東西吧?”老總管眼中靈光乍現,“殿下小時候總想去街上閒逛!”
按照大縉皇室的規矩,儲君開府前長居東宮,而其餘皇子皇女在未滿十四周歲之前,則居住在內城北宮各殿,雲烈自也不例外。
皇宮內城不是能隨意出入的地方,年幼的皇子皇女們雖不缺錦衣玉食,卻沒有太多機會見識市井間的熱鬧繁華,當然會有許多憧憬嚮往。
陳安在雲烈五歲起就跟在他身旁照顧,對雲烈曾經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微小心願全都記憶猶新。
“陳叔,”羅翠微無奈扶額,軟聲笑嘆,“殿下如今是大人了,不能當小孩兒哄……”
若這會兒有誰跑去雲烈面前說,“來,乖乖的跟我上街,給你買糖吃”,他大概會一拳打歪對方的臉吧?
老總管抬眼望著天,再度沉思片刻後,一拍腦門,就又想出個法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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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市?”雲烈眼中顯然有些詫異。
先前與老總管說了半天話後,羅翠微本已經不緊張了,可此刻站在膳房前的院子裡與雲烈面向而立……
她的掌心又冒出汗來了。
羅翠微兩手偷偷捏住衣角,儘量讓自己不要笑得太僵硬:“陳叔說,還沒來得及買燈。”
新年之前各家都要換燈籠,除夕夜還要專門在簷下掛上造型各異的小花燈添彩。
“後天就除夕了,今日要忙的事太多,府中人手似乎不夠,陳叔的意思是,想請殿下……”羅翠微驀地哽了一下,嚥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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