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轎子停在了宮門口,方淮該走了,卻還負手立在那裡,待昭陽出了轎子,他站在黃昏的宮門口低頭看著她。
其實也只是個很尋常的姑娘,個頭很小,五官秀麗但並不算驚豔,他不太明白為什麼皇帝與趙孟言都對她感興趣。
皇帝是君,是他此生仰望的帝王。
趙孟言是友,是可以並肩作戰的夥伴。
方淮看著昭陽,沉默半晌,才低聲說了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我在感情之事上從來都愚鈍,但有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若是有人拿真心待你,你要麼全然拒絕,不留餘地,要麼坦然受之,不留遺憾。他這輩子沒對誰動過心,有時候我看著他孑然一身站在那大殿裡,看似尊貴驕傲,實則孤寂冷清。所以,若是你也對他有心,就不要再讓他孤身奮戰了。”
他說完這話,轉身走了,一身深藍色的袍子在身後低低地飛起來,彷彿一隻要衝上雲霄的鷹。
昭陽愣愣地站在那裡,說不出心口是種什麼樣的滋味。
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就是有心,也留不下來。
明珠也下了轎子,見昭陽神色不對,疑惑地走到身邊問她:“方統領跟你說了什麼?”
流雲也衝了過來:“怎麼,他也跟那趙侍郎似的調戲你了?”
昭陽:“……”趙侍郎什麼時候調戲她了?!
明珠拉住她的手:“你若是受欺負了,別藏著掖著,咱們雖然人微言輕,但也不是能吃這種虧的人!都是好端端的爹生娘養的,誰比誰高貴了不成?”
昭陽撲哧一聲,按捺住心頭的惆悵安慰她倆:“別把人想這麼壞,趙大人是嘴上愛調侃,心還是很好的,至於方統領,我敢說這世上恐怕再難找出像他一樣行為端正、精忠報國的君子了。”
明珠撇撇嘴:“君子會和趙大人混在一起?”
已經走到二十來步開外的方淮沒忍住,回頭生氣地看了明珠一樣,人與人之間基本的信任都到哪裡去了?!
他算是記住這個總愛小瞧人的宮女了!明珠是吧?明明是有眼無珠!
***
皇帝批完今日的摺子,已是二更了,鐘鼓樓上的司鼓校尉撞鐘的聲音劃破沉沉夜色,慢悠悠地抵達勤政殿。皇帝擱下筆,忽然問德安:“敲過幾下了?”
“回主子,已經兩下了。”
西一長街上的更夫早就打過更了,京城裡已然淨街,宮內也已下匙。挨家挨戶都睡下了,宮中也是一片寂靜。
皇帝走到窗子邊上往外望了望,乾清宮地勢比其他地方都要高一些,因此可以略微望見宮中的燈火闌珊。他這麼費心費力忙了好些日子,總算將江南那邊的官員調動之事辦妥貼了。
“底下的人都睡了吧?”他輕飄飄地問了句。
德安不解,抬頭看皇帝的背影,瞧見他望向的方向,忽然又醒悟了,含笑說:“這個倒不見得。據老奴所知,這底下的奴才們白日裡忙著呢,夜裡才有功夫閒話家常,說三道四的。這個點兒,合該在屋裡三三兩兩地找樂子呢!”
他探著身子去試探地問了句:“主子,要不,小的去給您把人——”
皇帝回頭瞥他一眼,也不搭理,只掀開袍子往外走,走到門口才說了句:“掌燈,朕要出去走走。”
喲,這可不得了。德安忙不迭喚人點燈來,自個兒跟著皇帝樂呵呵地往外走。想必是主子心疼人,思忖著那丫頭忙了一整日,居然不捨得叫人來乾清宮呢,還要自個兒去看。
這造化,這福氣,你看看,他真是個太有先見之明的人了!就跟開了天眼似的!
德安弓著身子跟在皇帝后頭,沾沾自喜地拿手摸摸額頭,活像是那裡有一隻看不見的眼睛。
宮裡已經下了匙,闔宮上下都門禁森嚴,有護衛把守。可皇帝要出去走走,還有誰敢攔著不成?
就那麼一小隊人快步在宮道上走著,輕快的步伐,沉默的氣氛。為首的福山掌著燈,皇帝快步走著,那身影總有種歸心似箭的味道。
他默然想著,那可不是?他整顆心都放在那丫頭身上了,這會兒就跟沒了魂魄的行屍走肉似的,只盼趕緊找到那魂魄所在。
***
德安說得沒錯,昭陽這會兒可還沒睡呢,屋子裡三人都洗漱了,穿著裡衣躺在榻上閒話家常。
明珠說:“端午要來了吧?那陣又有的忙了。”
流雲倒是興致勃勃的:“那敢情好啊,忙完就能跟姑姑告假回去半日,見見家裡人,嘿,我上回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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