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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溪美目微動,隔著雕破圖風的鏤空處往裡看,依稀瞧見一長方深池赫然在臥,池內碧波微蕩,漂浮許多片許花瓣,水汽自上徐徐繚繞,一時雲蒸霞蔚,蔚為壯觀。
元燾卻眼尖地發現某些微妙,有些後悔帶云溪選這間。
但事已至此,再臨時調換,反而有些不合適了。
元燾拎起博古架上的兩壇酒,囑咐云溪:“孫太醫說了,你一定要在湯池裡多泡一陣子,方能去除病灶!”邊說,邊往外走,“裡間水汽蒸騰太悶了,我在外面透透氣!”
云溪見他果然信守承諾並不趁人之危,一時心寬,不禁對元燾好感倍增。
然而待她繞過屏風,看清屋內裝飾格局時,面色一紅,登時明白為何元燾連屋都未曾進就紅著脖子匆匆找藉口出去了。
原來,此間陳設華麗別具一格,風光旖旎不說,奇思妙想相映成趣,各種陳設和用具造型大膽而放肆,既香豔又春光四射,真真讓人遐想連篇耳紅面臊,就連地上那一汪池水四壁蜿蜒流水的龍閥,也被別出心裁地被塑成神情舉止惟妙惟肖的和合二仙摟抱姿態!
找了一塊輕紗遮住和合二仙龍閥,云溪緩緩除下衣衫,走下湯池。
這湯池水果然是暖融融的,她大不一會兒便感覺整個身子舒服異常,又泡了片刻,倏地把頭扎進水裡,任由一頭青絲長髮如瀑般落下,在水面漾起一圈圈漣漪,緩緩綻放,最終散落成一朵如墨染過的黑色幽花。
不遠處,三五瓣顏色正鮮妍的玫紅花瓣順水打旋,有兩條細長青影在水下若隱若現。
云溪無意撩起的水花似是惹得它們不太高興。
下一刻,只見兩條三角蛇狹目中兇光湧現,似兩道蜿蜒曲折的碧波暗影般,悄無聲息地朝雲溪游去……
交易
然而云溪進屋後,元燾卻臉色倏地一寒,目光如電地看向樹後隱約漏出半個頭的身影,怒斥道:“滾出來!”
說著,手腕一揚,隨身佩劍登時明晃晃地向前飛出,斜斜刺入耳房旁邊一棵經年老樹。
下一刻,有個哭喪著臉的青衣小廝立即顫顫抖抖地自樹後跌跌撞撞滾了出來,一露面,就屁滾尿流地胡亂叩首道:“小的斗膽也不敢偷窺王妃,求王爺饒命!”
皇家別苑,自是不可能有不想幹之人混入。
如今甘泉宮除了他和云溪,還有誰和誰在,用腳丫子想想都能知道!
元燾面染寒霜,拔出長劍架在那人脖頸上:“滾!告訴你家主子,再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刺探訊息,本王絕不姑息!”
說完重重踢了一腳,將那人一腳踢了個人仰馬翻。
然後身形微躍,舒適地躺在一棵樹上,順手揭開一罈酒的紅泥封,飲了一口。
不多時,卻又從袖中取出一塊絲帕,攤開在手心,唇角微勾。
這絲帕潔白如許,角落處以金絲銀線織就天際流雲,散發著淡淡清香,正是云溪幾個時辰前方才用來包紫玉來儀簫的帕子。
剛剛云溪關門時不慎掉落,他眼疾手快撿起,本想馬上就還給她,可撿到後卻又不想馬上還回去,總想著隨身帶著,權當是她送他的好了。
將絲帕拿出來聞了又聞,元燾拎起酒罈咕咚咚灌了自己一大口酒,這才覺得酣暢淋漓。
這時,元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自西暖閣外傳入,他遠遠地看見元燾躺在樹上喝酒,慵懶地走下樹下,陰惻惻一笑:“皇兄真是好雅興!大冷的天,一個人在這裡飲酒,莫不是被皇嫂趕出房門,故而才借酒消愁?殊不知,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時候過於逞強好勝,未必能笑得長久!”
元燾扔了半壇酒給他:“你放起屁來,總是是如既往的……刺耳和難聽!”
隨後,想起齋宴上元丕看見云溪給自己挑刺時那酸楚楚的眼神,忽然覺得滿意極了。
於是心念微動,狹眸微眯,對元丕勾唇笑道:“再說了,皇弟閱歷太淺,焉知被老婆管的樂趣?”
兩人針鋒相對的功夫,杜芊月輕手輕腳,伺機潛入太歡池內。
元燾和元丕竟是誰也沒有留意到。
云溪正兀自撩動水花,忽聞門“吱呀”一聲開啟,她以為是元燾食言返回,有些羞惱,順手用水舀子盛滿水潑過去警告:“有道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王爺說過的話到底還做不做數?!”
誰料水花落處,杜芊月提著個食盒被淋了一頭水沒好氣地踱步走出。
云溪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