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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人都不能全信的深宮裡,太皇太后不由得深思:“你怎知哀家的生辰?”
她忸怩地揪著衣袖,低頭道:“是我偷偷打聽來的,啊,皇祖母,”她搖搖手,解釋道,“偷偷打聽是我不對,但您不要責怪宮人。”
“聖上好端端的為何要打聽哀家的壽辰?”太皇太后擺明兒不相信。
“因為我想給皇祖母送壽禮,感謝皇祖母多年來的養育之恩。”
“是麼?”太皇太后一聲也不軟,還刻薄得很,“哀家看,聖上是別有用心吧。”
“皇祖母,我知道您不喜歡參加乞巧宮宴,就做了壽禮想讓您高興高興。”她扁扁嘴巴,像要哭了一樣,“您不喜歡我的禮物麼,為什麼老是問奇奇怪怪的問題?”
當今聖上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太皇太后逼哭,這話要被有心人鼓足幹勁,吹到宮闈之外,豈不是讓民間百姓笑話?這種重擔太皇太后可不敢挑:“沒什麼,哀家很喜歡,但下次別送了,哀家不缺禮物。”
皇祖母喜歡她的禮物,好高興。“皇祖母,摸摸頭,”她傻乎乎地把太皇太后的手拿起,按到自己腦袋上,“誇誇我,我很乖。”
太皇太后活了這麼些年,第一次碰上這種主動求撫摸的情況。哪怕是親兒,她都沒親手摸過他的腦袋,聖上來了這麼一齣戲,她竟不知該怎麼陪演下去。
滄桑的手掌下蓋著一顆腦袋,虎頭虎腦倒有幾分可愛,若非頭上那枚捲雲翡翠簪擋了手,還真能摸出這腦袋是圓是扁。
真是,她在想什麼。此人是一國之君,大庭廣眾之下撒嬌成何體統?她剛想板起臉訓斥一句,卻撞入李千落可憐的眼神,頓時又軟了心腸——李千落用最有誠意的方式,捧著一顆赤誠之心送上來,這比那些阿諛奉承的小人好得多了。
“罷了罷了,聖上很乖。”
皇祖母誇我了,好棒!李千落高興得捬掌,從袖裡笨拙地掏出一個小香包,拿出一朵新摘的紅牡丹,塞進太皇太后手裡:“皇祖母,給,小紅花。”
小紅花還帶著她的體溫,擱手心裡都覺得燙人得慌,太皇太后愕然收下紅花,看她的眼裡盛滿了複雜,她毫無徵兆地闖入自己的世界,將別人從未給過的“真誠”與“體貼”送入自己心房,這一份情感,是真情還是假意,自己對她,是厭惡、同情,還是一點點的喜歡?連自己都看不明白了。
“哀家乏了,”太皇太后收起紅花,攙扶著嬤嬤站起,看了眼下方熱鬧的人群,實在沒有精力聽年輕人的鬧騰聲,“哀家先告退了。”
離開後,嬤嬤低聲問道:“聖上送您的壽禮,要如何處理?”
太皇太后腳步一停,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先帶回宮放著吧。”
“是。”
送走了皇祖母,李千落就變成了一攤水,軟得幾乎要融進椅子裡。
皇祖母好、好嚇人,不停地問來問去,她好怕說錯話,被皇祖母抓起來。
都怪壞豆腐,明明是他讓自己做壽禮送皇祖母的,卻偏要她說謊,還說這樣可以給皇祖母心理安慰。嗚……她什麼都不懂,她只知道騙人的是壞孩子,不乖,要被打屁股。
她揪著衣袖,不開心地低頭碎碎念,梅月湊耳聽去,只聽得幾句“壞豆腐壞”就笑了,聖上心性純良,不知宮中險惡,人心難測,即便不問世事如太皇太后,城府也是深到小巷旮旯去,完全不可測,不得不防啊。
“聖上您別唸了,看,王爺都被您念走了,連巧食都沒用呢,要是餓壞了身體,您可就真見不著他了。”
梅月聲一落,她慌慌張張看去,啊呀,壞豆腐真不見了,去哪兒了,快出來。
“聖上,”拉住想鑽到桌布下找人的李千落,梅月無奈道,“方才奴見到王爺往後花園去了,您過去找找。”
“噢,”她照著梅月教的,跟在場百官道了一聲,灰溜溜地跳下龍椅,剛走幾步,看到桌上一口沒動的巧食,又讓梅月將其包起來,拍拍自己肚子示意道,“他沒吃東西,會餓肚子。”
梅月會心一笑,帶著她找君泠崖去了。
設宴的百樂宮往後轉,是一處小花園,時值盛夏,盛開的花兒一朵塞一朵的豔,各種香味像爭寵一般,爭先恐後擠入鼻中,非要將空氣這舊人推開,讓鼻子嚐個鮮。
她不知是被燻醉了,還是肚餓,走路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軟乎乎地抬不起力來,雙腳都要陷到地裡了。
拖著疲軟的步子,走到一處閣樓,她們停下了腳步。
蒼勁有力的瘦金體匾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