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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壞豆腐!”頃刻,淚如決堤,她撲到君泠崖的身上,撕心裂肺地痛聲吶喊,悲愴地搖著他的身體,渴望他下一刻醒來。
然而,一盞茶,一炷香,他依然沒有睜開眼,去看他眷戀的她。
有馬蹄聲從遠處傳來,她痛苦地抬起頭來,驚愕地看向馬蹄聲的來向,欣喜地以為有人趕到,才發現原來是昨日受驚跑走的駿馬,似乎它也迷失了方向,正在山間尋找食物。
有、有馬,可以帶壞豆腐走,走到暖洋洋的地方,他一定會醒的,一定會的!
腦中閃過這個意識,她欣喜若狂地奔上去,趁著駿馬低頭在附近享用難得一見的野草時,用力一撲,掛在馬上,試圖馴服這匹駿馬。
但是這匹駿馬不比宮中馴化好的馬匹,撒野起來誰都架不住,她身體懸空,被髮狂跳動的駿馬像個陀螺般甩向四處,若是抱的手鬆上那麼一丁點,她一定會化成弧線,飛撞到大樹上。
幸而老天開了天眼,替她安撫了躁動的駿馬,讓其乖順地停下亂動的四蹄,安靜地接受她的教化。
馬、馬不跳了……剛才好可怕好可怕。
她擔驚受怕地從馬背上劃下,頹然地坐到了地上,冷汗浸溼了後背,胃都像倒了幾個大跟頭,翻江倒海地造反著。
她大口喘氣地抹去臉上的冰渣,摸摸駿馬的鬃毛:“馬兒乖乖,我要把壞豆腐帶上去,你要乖,不要亂跑,回去給你草吃。”
駿馬似乎聽懂了她的話,鼻中噴出噗嗤噗嗤的聲音,在她艱難地扛著君泠崖凍僵的身體過來時,順從地彎下了膝蓋,扶在地上。
困難地上了馬,由於沒有馬鞍,操縱馬匹十分困難,但萬幸她在狩獵之後,苦學騎術,掌握了一點駕馭馬匹的皮毛功夫,一路顛簸後,終於讓她在白茫茫的雪天看到了一絲希望。
那是住在山裡的一戶人家,戶主是一對夫妻倆。
她抱著一線希望,拖著疲憊的身軀,請求這對夫妻幫助她。
“幫、幫我。”她的模樣實在可憐至極,衣衫都染滿了血,髒汙得像在垃圾堆裡滾了一圈,懸在眼角的淚水凍成了冰,淚眼一眨,彷彿那冰就會墜下地來,濺出冰花。
夫妻倆看到她身上的血跡,相互對視一眼,猶豫了很久。
“我們被壞人追殺,壞人已經沒了,但是壞豆腐睡著了,不會醒了。”她傻傻地給他們解釋,眼裡的祈求卑微到了極致,“我、我有銀錢,我給你們,你們幫幫我好不好,外面好冷,壞豆腐身體會壞掉的。”
夫妻倆終於還是幫助了他們。
將君泠崖放到唯一的床上,丈夫將耳邊貼在他胸口聽了聽,抿緊唇朝妻子遺憾地搖了搖頭。
沒有呼吸,人也僵了。
然而她還不知道,激動地問:“壞豆腐會不會醒?他什麼時候醒?”
丈夫與妻子對視一眼,不敢告訴她真相,安慰道:“會醒的,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
“是啊,”妻子苦笑著走來,將一套乾淨的衣衫遞給她,“你的衣物髒了,如若不嫌棄,便換上我這套吧。”
“謝謝。”她由衷地感謝他們,換好衣衫飲了杯熱茶暖身後,她請求丈夫幫君泠崖換了衣物,想了想,自己挽起袖子,用熱水幫君泠崖擦身,以為能用這種暖身的方式,暖醒君泠崖。
夫妻倆不忍地偏過頭去,不狠心再看。他們已經從她言行中,探出不屬於正常人行為舉止的地方,因而他們不忍用真實的語言,去打碎她的幻想。
一炷香、一盞茶、一時辰,甚至是一天一夜,悄然流逝。
熱水被寒風吹冷了,她辛勤地換了一盆又一盆,堅持不懈,可惜君泠崖始終沒有睜開眼的徵兆,也許準確的說,他不會再開那雙幽深的鳳眸,溫柔而神情地凝望他所愛的她了。
“嗚,壞豆腐,為什麼你不醒,為什麼為什麼……”
冰冷無度的身體,已凝成冰雕,縱是被暖爐圍擁,被熱水洗禮,也沒有回暖的跡象。
她開始淚流滿面,開始明白,什麼叫做死亡,什麼叫做無謂的挽救。從淚流不絕,到乾涸無淚,再到只剩痛苦絕望的哀嚎,她撫著自己的心口哽咽。
心像被死亡的魔爪攫緊,劇痛得無法呼吸。
壞豆腐不會醒了,壞豆腐真的變成了木頭人,真的……離開她了。
那個會對她兇,也會溫柔地照顧她的人,不在了……
——“您高興就好。”
——“我們都是為您好。”
——“小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