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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用白灰畫出了老嫗死去時的形狀。地上的血已滲進了青磚縫裡,邊緣有些模糊,大概是被人踩著了。
穆瀾在那塊血跡模糊的地方蹲下了身,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她清楚地記得,當時林一川去追兇手。蘇沐癱坐在地上神智不清。自己走到門口往裡看了看。禪房就一間,她站在門口,整間屋子一目瞭然。那老婦人脖子汩汩冒著血倒在地上。但她顯然臨死之前想起了什麼,手指在地上劃了個十字。
當時穆瀾不想多事,就沒有進去細查。緊接著陳瀚方就帶著兩名監生進去了。
然而陳瀚方出來後講述現場時,他並沒有提到老嫗手指畫出來的記號。
三人進去時,難道有人無意中踩到了這裡,將那個十字踩得模糊不清?所以陳瀚方才沒有發現?
面具師傅的意外出現,讓穆瀾對這個被一刀抹喉的老婦人生出了興趣。
她開啟了衣箱。裡面有三四套舊衣。質底普通,沒有補丁。衙役們已經翻找過一遍了。穆瀾也沒發現更多的線索。
外面傳來清脆地誦經聲。穆瀾走出去一看,靜玉搬了個蒲團,跪坐著在梅花樹下唸經。小臉一片虔誠。
穆瀾想到了桌上沒做完的那雙鞋底。她蹲在靜玉面前,柔聲問道:“靜玉,婆婆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婆婆是不是?”
靜玉眨巴著眼睛看著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婆婆會唱歌哄我睡覺。給我做新衣裳。”
“婆婆姓什麼啊?”穆瀾想起靜玉唱的那首兒歌,不動聲色地引著靜玉往下說。
靜玉低下頭,摳著蒲團邊的蒲草嘟囔:“她記不清楚啦。主持師父說她是山下梅村的人,所以讓我喊她梅婆婆。”
“這棵梅花是誰種的呀?”
“主持師父說是梅婆婆的遠房親戚送她來時種的。”
“梅婆婆從前都不愛說話?最近看到梅花開了,才說話的?”
靜玉不高興了:“婆婆不是啞巴。她就是記性不好。她要唱歌哄我睡覺的。還說要給我做雙鞋呢。”
在寺裡住了十八年,也不是啞巴。為什麼突然會遭到職業殺手的刺殺?面具師傅是為了無涯而來,還是因為這個老婦人?
穆瀾見問不出更多,摸摸他的小光頭笑道:“給婆婆多念幾卷經超度,她來世就有好日子過啦。”
靜玉繼續虔誠地念經。穆瀾站起身想,她應該去山下梅村打聽一番。
離開靈光寺時,穆瀾突然想起了林一鳴。一起同來,卻再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他先行進寺,照理說寺裡發生命案。以林一鳴的性格,他應該來看熱鬧才對。他去哪兒了?
穆瀾踟躕了下,又返回了林一川借住的禪房。
衙門裡的人已經離開。燕聲給林一川找了套乾淨的僧衣換了。林一川穿著僧衣,越看越不舒服,打死不想這樣穿著回城。他吩咐雁行回去弄身衣裳來,決定在寺裡住一晚。
穆瀾進來時,燕聲惡狠狠地瞪著她。她伸開雙手打量了下身上的衣裳,笑容燦爛:“大公子的衣裳都挺貴的。穿得很舒服。”
她舒服了,林一川就更不舒服了。他盯著穆瀾冷聲說道:“還好意思回來?你下手可真夠狠的!”
洗澡時林一川居然闖進來,穆瀾陣陣後怕。絲毫不後悔把他劈暈扔進澡桶。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覺得林一川沒這麼小氣,笑嘻嘻地說道:“誰叫你偷看我洗澡的?活該。”
他活該?原本是想套近乎,將來在國子監日子好過。對她巴結討好,就換來她這般作踐自己。難道她就沒跑來偷看自己洗澡?還澆了他一大桶冷水。回憶起穆瀾種種可惡,林一川怒了:“燕聲,守住門!今天我要關門打狗!”
穆瀾頓時冷了臉,將林一鳴消失不見的事忘了個乾乾淨淨:“我也要打狗……打摔進澡桶裡的落水狗!”
剎那間兩人的眼神如刀劍直刺對方。
穆瀾拎起已經拖在地上袍角掖進了腰帶裡。
林一川頓時譏笑道:“矮挫子!”
不僅比他矮半個頭,骨架也比他小。他的衣裳套在穆瀾身上顯得異常寬大。穆瀾慢條斯理地抽了靴子裡的匕首將長了一截的袖子割了:“衣裳長了,我改短一點就行。反正這衣裳破了也值錢!”
穆瀾不動怒,林一川氣極敗壞。那種挫敗感讓他更想激怒她:“窮光蛋就是窮光蛋,偷本公子的衣裳穿還喜滋滋的,真不要臉!”
“窮人沒臉面,有骨氣。骨頭還硬得很。揍你的時侯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