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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他嘴裡發出尖利的笑聲,竟然十分舒暢的模樣:“好,杜之仙耗費十年心血,果然教出了一個好弟子。”
他起了身,朝穆瀾笑道:“咱家其實也捨不得吃了你這顆子。”
說罷施施然去了。
穆瀾一直望著他的身影出了花園的葫蘆門,整個人才癱了下來:“我的小心肝禁不住這樣嚇啊……”
她擦了把額頭的涔涔滲出的冷汗,瞧著衣袖上的汗漬苦笑著想,今天這場見面果然弄了她一頭霧水。
亂花迷了她的眼,心中籠罩的迷霧又多了一重。譚誠究竟是想看看十年之後,老頭兒研究這盤棋能否贏了他?還是另有所圖?
“捨不得吃了我這顆子……我是一枚棋子?誰在下這盤棋?譚誠想和誰對弈?面具師傅嗎?留著我不殺,為了釣出面具師傅?他知道面具師傅的存在?”穆瀾喃喃自語。
沒有人進園子打擾她。胡牧山彷彿遺忘了她是請來的客人。一上午心力焦悴,穆瀾癱坐在椅子上,幾乎想閉上眼睛睡上一覺。
然而這裡是首輔家的花園,不是穆家的大雜院。穆瀾起身站起,望著高大的辛夷花樹突然想起春來說過,無涯喜歡這種花。
辛夷花樹大都生於南方,北方甚少。胡牧山家裡卻種著無涯喜歡的這種花樹。是巧合嗎?穆瀾累了,懶得再想。由花思人,她想起了核桃。
時間尚早,她不如去看看核桃?穆瀾起身離開,沒走多遠,花園的葫蘆門進來了一行人。
胡牧山陪伴著無涯出現在她的面前。
空寂無人的花園中,突然看到穆瀾,無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身後的秦剛和春來都瞪圓了眼睛。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穆瀾會出現在當朝首輔的花園裡。
“多謝首輔大人相邀。貴府的花樹果然美極。”穆瀾搶先揖首見禮,“大人有客,在下先告辭了。”
“賢侄喜歡,空了不妨常來。此花還要開上一兩月才敗。”胡牧山像待晚輩一樣,溫和親切。目光在無涯與穆瀾之間打了個轉,心裡卻在疑惑,譚誠那老閹狗佈下了這個局又為何要走得那麼早呢?
她受了胡牧山招攬?無涯抿緊了嘴唇。
這是什麼情況?春來的小眼神像刀子似的,他掩不住情緒,咬著小牙憤怒不已。穆瀾不想過多解釋,裝著不認識無涯,施禮後毅然離開。
穆瀾走後,胡牧山惶恐道:“下官與杜之仙有些交情,知曉他的關門弟子進了國子監,今天特意請穆公子過府敘敘舊。不知道皇上今天出宮來賞花,衝撞皇上了。”
“朕算著府上的辛夷花該開了,心血來潮所至。怎怪得了首輔大人?”無涯若無其事的朝前走去。
眼神瞥到花樹下被拂亂的棋坪。穆瀾和誰在此下棋?他心裡又多存了個疑問,目光望向樹上的花枝。
胡牧山知曉往年規矩,叫人抬了竹梯拿了剪子。無涯親自順著梯子上了樹,慢慢尋覓著開得正好的花枝。
母后喜歡辛夷花。滿京城只有胡家養得這幾株樹開得最壯觀美麗。年年無涯都會親自到胡府親手剪花枝以示孝心。今天來胡家,是誰提醒他的呢?無涯腦中閃過了母后身邊女官梅青的臉。
他今天來,才能在胡府遇到穆瀾。是故意的嗎?胡牧山是譚誠一手提拔起來的,是想讓他知道穆瀾有可能投靠東廠?她會嗎?
無涯站在高高的竹梯上,怔怔出神。
下面一群人目不錯睛地盯著他。秦剛隨時準備一躍而起,接住腳踩滑的皇帝。
無涯定了定神,剪下了花枝。
隨著他平安下到地面,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胡牧山看了眼日頭道:“皇上在府中用頓便飯吧。”
“不用了。回宮。”以往無涯或留下來用飯,或者賞會花。今天他沒了心情,腦中全是穆瀾的身影。
出了胡府,無涯的馬車朝宮中駛去。
走到中途,無涯敲了敲了廂壁,馬車停了下來。春來掀起門簾,低聲告訴秦剛:“去天香樓。”
天香樓?皇上還沒忘記那位冰月姑娘?秦剛愣了愣,示意馬車轉向。兩騎飛快離隊,先行去天香樓打點。
此時,穆瀾已先無涯一步,到了天香樓。核桃笑嘻嘻地迎了她,將服侍的婢女打發走了,親自置了酒席。
“少班主,不如在我這兒歇一晚,明早再去國子監?”核桃親手給她捲了個鴨餅遞了過去,“那位無涯公子給的銀錢讓媽媽高興,讓我專心服侍他一人。”
無涯……至少無涯今天不會來。“好。”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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