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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頭站起身來招呼道:“客人可是吃麵?小店尚未打烊。”
客人微笑著走了進來,看了眼櫃檯後的水牌道:“來碗臊子面吧。”
穆胭脂就站了起來:“我去煮麵。”
沒多久面就端了過來。那名客人抽了筷子坐在角落裡吃。
穆家班的人也沒在意,繼續熱熱鬧鬧地纏著穆瀾說國子監。
“……羞殺衛階揚臂高呼,幾百號監生立時響應。那群貴胄公子全部吃了癟!都盯著萬人空巷,結果許玉郎也知眾怒不能犯,乖乖地聽祭酒大人安排,去抽了籤。”穆瀾講述著國子監爭房一事。
眾人早知道了譚弈和許玉堂的綽號,哈哈大笑起來:“不知道貴胄公子們有沒有住進黃字號院。估計沒兩天就要哭了。”
穆瀾用筷子敲著碗沿悔恨不己:“如果我運氣好點抽中住擎天院,轉手就賣給那些貴胄公子。五百兩!包管有人買。”
“五百兩!”眾人又一陣驚歎,心痛得彷彿真有五百兩不翼而飛了。
“那得賣多少碗麵才賺得到啊。”
穆瀾跟著笑:“趕緊吃完收拾。沒那命啊!”
眾人速度吃完飯,齊力把桌子收拾了。留了幾名夥計應付晚上偶來的客人。穆瀾正要回房,卻被那名客人叫住了。
穆瀾這才發現,這位客人吃的極慢,彷彿等著她吃完似的。她頓時警覺起來。
“客人有什麼吩咐?”穆瀾仍掛著笑容問道。
那位客人四十出頭的年紀,目光清明,溫和的說道:“你就是杜先生的關門弟子?”
穆瀾一怔:“正是不才。”
他久久打量著穆瀾,眼裡泛起一絲傷感:“先生舊病纏身,走的可安詳?”
這是老頭兒的故交?穆瀾心頭閃過老頭兒曾給她的幾個人名,卻沒有一個對得上號。她依然恭謹地答道:“先生是睡夢中過世的。”
客人似有些安慰,拿出一張名刺放在了桌上,不容置疑地說道:“老夫昔日與杜之仙也有些交情。明天國子監還有一天假。老夫府上正開賞花宴,你且也來吧。”
他數出十五個銅板放在桌上,施施然起了身。
穆瀾眼尖,瞄了眼名刺,真嚇了一跳。她趕緊攔住他:“既是長輩,這碗麵理應晚生款待您。”
客人也不推辭,將銅板收了,微笑道:“明天記得來。”
穆瀾直送到馬車旁,等他上了車,馬車走遠,她才拍了拍胸口:“嚇死個人啊!內閣首輔來我家吃麵?”
她走回麵店,夥計正在收碗。穆胭脂從廚房出來,正好奇地拿著那張名刺左看右看。
“瀾兒,他是什麼人啊?”
穆瀾將名刺拿了過來,心想該怎麼對母親說呢?照實說內閣首輔胡牧山?她敢打包票,明天整座坊的人都會知道。母親一定會藉此揚名。
“哦,是杜先生以前的同僚。知道我進了國子監,邀我明天去他家用飯。”
穆胭脂壓低了聲音道:“官大嗎?你若查到了證據,他能幫上忙不?”
母親心裡只有翻案這一個心思。穆瀾心想,我都認識皇帝了。真找到證據翻案,她肯定直接找無涯。她笑著安慰母親道:“還不知道他現在哪個部堂供職。明天赴宴,我會見機行事,多結識點官員。您放心,我已經順利進國子監了,一定會找到父親留下的證據。”
“娘不急。你去歇著,行李娘叫個夥計給你送國子監去。”穆胭脂嘆了口氣,催促穆瀾回去歇著。
穆瀾去了安靜的後院,靠著楊樹拿起名刺來看。她心裡沒表面那樣輕鬆。老頭兒給她交待的可信之人中可沒有這位內閣首輔。與之相反的是,當初談及父親那件案子,十年前走運的人中,就有這位內閣首輔胡牧山。
他為何親來小麵館,又邀自己去他家赴宴?穆瀾百思不得其解。
船到橋頭自然直。穆瀾一覺睡醒,換上了老頭給自己做的最好的錦裳,騎了馬去了胡府。
她以為首輔家開賞花宴,定是極熱鬧的場面。沒想到到了胡家,被下人引進府中花廳後,整個花廳裡只有自己一個客人。穆瀾頓時警覺起來。
不多時,胡牧山身著便服來了。
穆瀾這時不能再裝著不知其身份,抬臂彎腰揖首:“晚生拜見首輔大人。”
胡牧山說了聲免禮,分賓主坐了,開門見山道:“本官府中的花開得不錯。穆公子且去觀賞一番吧。”
有名老管事早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