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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值守計程車兵,監管的女官都會退避極遠,唯恐驚擾到了他的晨修晚課。
簡蒼站在院外向冷雙成解釋:“十年前遼國皇陵石碑現硃砂‘佛’字,底下圍擁一圈烏花,圓潤生輝,形狀若陀羅尼子佛珠,引得太后震驚。隨後太后下詔,每月朔望日舉行齋戒,以此來告慰祖上之靈,逐漸默許僧侶出入北方傳教。”
冷雙成細心問:“由此,僧人地位提高,侯爺才能以出家人的身份,博取太后好感吧?”
簡蒼聽後很震驚,道:“還是初一看得真切,我怎麼沒想到,那蕭政早在十年之前,就盤算好了出路呢?”
冷雙成低聲道:“侯爺心計足,說不定皇陵裡的手腳,就是他安置下的。”
簡蒼越想越覺可能,回道:“難怪他放任大哥來去,沒有禍害大哥的性命,原來是自己種的佛緣假象,讓他不便出手對付方外之人。”
冷雙成微微一笑:“如此說來,留先生在這裡,倒是便利之事。”
簡蒼休憩的居處叫作“兔子洞”,在廂房的右邊,窗後種著幾株竹子,隨風搖曳,映著一抹婆娑的影子在她短榻上。兩三年前,她枕著竹影而眠,排遣為奴為囚的心傷。因害怕豢養的家禽受凍,她時常提著兔子籠、趕著白羊進屋裡,熱熱鬧鬧的,依窗看月華,焚香訴心事,讓自己忙碌起來,不讓自己瘋掉。
她的孤寂和思鄉之念,如院外的野花,攀援至牆上,迎風瘋長。
她牢牢守著寢居,堅決不讓其他人踏進一步。
如此固執而小心的舉止,也曾引得蕭政譏諷:既然愛躲在暗處鼓搗著心計,又愛到處鑽洞挖坑,不如投胎做一隻兔子。
第二天,監工的女官就把“兔子洞”三個勁字拓在了門楣上。
最為舒適的廂房只有這一間,簡蒼無奈之餘,只得接受了這個名字,一住大半年,從不挪窩。
外逃之後再歸來,兔子洞旁邊突然多出了一個“苜蓿帳”,依然是走筆剛勁的金砂字拓在了門楣之上。簡蒼看後極不歡喜,尋常走路時,也不願經過上北方。
冷雙成看她面色不愉,問道:“苜蓿帳……難道是有何深意麼?”走過去一打量,房內擺設井井有條,青木案、青草氈、青紗帳、青布被,一切用度簡樸而厚重,如同修行者的穴居。
冷雙成隨即明白了過來,廂房內曾居住了何人——兔子愛吃苜蓿,只能深入地頭,才會尋得口糧。她看唯獨並連的兩間廂房收拾得齊整,不染纖塵,足以推斷出,平時有蕭政派人清掃,才能留著乾淨的居室,等待簡蒼的歸還。
簡蒼卻甩手離開,不願多看一眼房景。
木迦南走過來向她轉述簡蒼受傷一事,詢問可有方法對付蕭政,確保他不能再傷到簡蒼。
冷雙成左右看了看兩間廂房,遲疑道:“這蕭政似乎對簡姑娘……動了些心思,否則也不會撇下溫柔窩不顧,來陋處落腳歇息。他若是存了一絲迴旋的意念,那後面的事情就方便了,讓簡姑娘去提要求,他總歸要答應一些的。”
木迦南輕聲道:“妹子見他如見蛇蠍,怎會主動走去訴求請託?”
冷雙成確是也聽聞過蕭政不留情面,下狠手對付簡蒼的往例,就連在昨晚的林子裡,都是她遊鬥纏住蕭政,給了簡蒼包紮傷口的機會。
她沉吟道:“先生請放心,若是簡姑娘親自開口,也不能斷絕蕭政的狠意,我還有另外的辦法對付他。”
木迦南詢問是何種方法,她看著他一派恬靜的顏容,認真道:“先生向佛,可否拋卻一貫的慈悲心,藉機行一些惡事,從遼人手裡拯救更多的生命?”
眼前需救援的就有異族奴工、被抓的俘虜,從長遠來看,還有一旦戰火燃起就會被迫應戰的異族他國兵士。
木迦南仔細想了想,才點頭應道:“若能拯救更多人,我願雙手沾血,以惡止惡。”
冷雙成行了滿禮:“我所說的惡事,只是求先生演作高人去散播謠讖,不至於讓先生雙手染血。但先生能有這番決心,也讓我十分感謝。”
簡蒼聽從冷雙成的遊勸,好好梳洗了一遍,扎著兩條花辮,在黑綢裙上套了一件白絨夾襖,收拾出最初的模樣來。若是留在家鄉的烏族內,她還會戴上一頂繡花小帽,撲閃著流蘇珠飾到處跑來跑去。如今去見她不願見到的人,她就將最美好的記憶壓在箱底了,不肯翻找出來。
簡蒼請女官通傳,讓蕭政出府見她一面。女官隨後帶來回信,不見。
簡蒼如釋重負,準備笑臉迎對冷雙成,告訴她已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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