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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紱低眼細問:“你不介意?”
冷雙成不改聲容:“落拓之身,哪有資格介意。”
墨紱低低一笑:“所以說,知道他好就心意足夠,何需殷勤等候。”他起身拱手施禮:“走吧,我帶二位去及時行樂,撞開不得勢的黴運。”
出了街口,冷雙成偕著木迦南同行,問道:“駙馬為何來伊闕?”
墨紱笑道:“人多耳雜,應喚我‘墨紱’為宜。”
冷雙成忙道:“不敢攀附親近。”後改稱他為公子或者節下。
墨紱聽聞過她的謹慎性子,不再勉強,遂應道:“世子喚我來做一件苦差事,將我放在爐火上烤,不安好心。”
冷雙成微異:“公子何出此言?”
墨紱微微笑道:“他明明知道伊闕是遼境商市,喚我買走城內所有藥材,勢必會驚動遼軍;一旦驚動遼軍,我的商隊就走不出,會陷落在城內,從而讓他達到目的。”
“世子有何目的?”
墨紱笑得臉上無絲毫懌色,淡淡說道:“依照他那性子,想必又得借我商使身份,背地裡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冷雙成有些好奇到底是哪種勾當,對著墨紱笑了笑,欲言又止。墨紱瞭然說道:“買藥、行賄、結交、談判、制約……以前的老本行,估計一個都少不了,他向來是人盡其才物盡其用,對我和公主從未心慈手軟過。”
而他與程香之所以受秋葉擺佈的原因,是以國事為重,成事之後還能得到秋葉的允諾,將侵佔的程家產業交還給他們。
冷雙成訥然,墨紱持扇敲了敲她的肩頭,說道:“趁他的‘催命符旨’沒下達之前,當真要抓緊時機行樂,快走吧。”
墨紱的行樂之處在無極院,樓舍森森,一眼望不見底。
冷雙成抬頭看著白匾上的“明度無極”四個大字,恍然驚覺來過此地。很多年前,它並不叫這個名字,如今卻成為遊樂搏戲之場合,納百藝,養聲色,藏著各種營生。
墨紱見木迦南止步不進,笑道:“先生勿憂,裡面有正經去處。偷你玉印的青衣奴,即是出自縹緗閣。”
進得大院之前,一行三人在閽室等候。
冷雙成說:“那名偷兒在人前行竊,並不怕追查到來處,我不由得想,他引我和先生來此處,到底藏著什麼心思。”
墨紱很是認同她的判斷,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冷雙成悄然一笑:“我也是這樣想的。”
她想進院,由來已久。曾聽蕭拓談及,伊闕無極,匠藝百精,內中好處不便一一詳舉,單說縹緗閣裡的小僮奉茶添香的手藝,就可冠絕天下。
她好書墨,極想瞧瞧縹緗閣的門道,轉而向秋葉講述,無極院內的精湛技藝,與他所享用的仕女宴饗一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之勢。
言猶在耳,她倒是沒想到,能這麼快就進一趟院門了。
縹緗閣閣主一路招搖而來,淡青底袍外攏著一層淺黃紗衣,衣飾采色當真應了“縹緗”二字。古時常用青黃兩色的絲帛作書囊書衣,燻文墨香氣,行事落得雅緻。
既是雅緻之處,冷雙成就不便恃武去逼問閣主,將帳下小廝盜取的玉印交出來。她眼尖,看得出來閣主衣袍質地,確是與青衣奴的一樣。
閣主笑道:“孩子們不懂事,喜歡拈走新奇玩意兒,放在‘墨盒’裡供著,姑娘若是要索回,也得入閣隨俗,用慧目去辨取吧。”
墨盒即是一座漆黑的閣子,窗戶四處用厚密的皮棉紙遮擋了,不透一絲光彩進來。天花上垂吊著一個個青囊袋,裡面盛有各種物件,以響鈴一次為號令,取錯了,失物就得留下,歸閣主所有;若是背時,還會被囊口盤旋的毒蟲咬中,一時半刻得不到解藥,活活挨罪。
墨紱含笑問冷雙成:“初一可願意進去?”
他可不願被蠍子毒蟲類咬中,裡面烏漆墨黑的,磕磕絆絆損壞了藏品,還得逾價賠償。
冷雙成只得“臨黑受命”,一人走進墨盒內,身後的鑲銅門隨即轟然緊閉。
暗沉沉的閣子裡,停滯著書墨香氣及衣染清香,除此外,耳、目難以發揮作用。
她抬頭看著半空,將手上的一絕索交叉一捋,磕擊出一點點火花,趁著微光未落之時,看準了一個發出熒白光暈的袋子。
玉印在暗處就如朦朧的月盤,散發出這樣的熹光。
冷雙成伸手去取,還未觸動與囊口紮在一起的銅鈴線,就被一個溫熱的懷抱攬過去了。
墨盒內竟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