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3/4 頁)
敬。
不多久,秋葉披著一身的清露走進門來,衣袍猶帶風雪之氣,容貌冷峻無比。他看都不看坐在一旁的葉成安,徑直去了後廳梳洗,阿碧連忙跟過去伺候,再小心候著他返回廳堂時,在他新換的錦袍之外,加了一件銀貂披罩。
秋葉摸了摸披罩,觸手柔軟,質地精良。他從肩頭取下它,遞給了阿碧,冷淡道:“改小一些。”
阿碧深知主家公子心意,即刻施禮離去。
秋葉走到主座前坐下,對一旁躬身施禮的銀光說:“退下去。”待整座大廳只剩倆人時,他依然看都不看葉成安一眼,冷冰冰地對著空氣發問。“什麼事?”
眼見一手培植起來的外孫如此冷漠無禮,葉成安不以為忤,反覺滿意。坐在這裡等他回時,葉成安就想出了對策,該怎樣化解目前的種種紛爭。
需顧慮皇家顏面,為陛下解除邊關煩憂,安撫靈慧公主的心傷,妥善處置程香的刺使罪名。
葉成安不緊不慢開了口:“蕭政增兵至三十萬,提調來整支鐵獅團,世子有何高見?”
秋葉沒有心思兜圈子,冰冷撂下一句。“直說來意。”
葉成安果真不含糊:“世子需督送雪影營入儒州,做好備戰準備。如果蕭政按兵不動,我方就要先引他出手,絕不揹負毀約罪名。”
秋葉不動聲色地應承了下來,隨後冷然坐在椅中,似是在考慮什麼。葉成安揣度到他的一二心意,本想出言告誡,誰知他已經冷淡地下了逐客令。“我有分寸,將軍可退下了。”
葉成安背手站在秋葉座前,拿出了睥睨沙場的氣勢,沉聲說道:“國事需由世子擔憂,記得早些啟程。”他慢慢踱出了葉府,叮囑銀光,務必催動秋葉早些去儒州主持大局,葉府交由他來打理就行。
銀光自然把話帶到,秋葉卻置若罔聞,徑直坐了一刻。他起身走向書房,站在書櫥前,靜望了半晌,才抽出了古籍天殘棋譜。翻到玲瓏珍局那一頁,絹布里彆著一封摺疊起來的金帛紙,紙上內容是他熟悉不過的契約原件,用以限制了青衣奴初一的生死。
契件在手,約者不再,還殘酷的刑罰,對她而言,也只成了一紙空文。
秋葉揭下金帛紙,冷冷道:“逃到天邊也要落進我手裡。”
身後的銀光噤聲不語。
秋葉將金帛紙交給銀光:“找工匠換走初一的名字,寫上蕭玲瓏的,再昭告天下。”
一日之內,都城就散出了訊息,言傳肅青候之弟蕭玲瓏曾委身入世子府做奴僕,現已逃遁,依照國法需追責,再不歸案,將被戮屍以儆天下。
短短一日之間,風聲還未傳到輕煙小築。此處雅名由租賃在村中的書生所取,他們溫課學習,進城應考文試及太醫院,多有不中者,又退回來苦讀,因而對突然出現的兩名文士,也不會有任何異心,只當那兩人是同類。
冷雙成帶著蕭玲瓏水遁逃來此地,走程序香置備的莊院,心裡始終放不下。
莊院四處太過空曠,不易藏匿行蹤,她索性提著圓溜溜的皮鼓,趁黑摸上了柳坡,在一處墓穴裡住了下來。
秋葉即使還跋扈,也斷然不會來驚擾死魂,她算定了他找不著。
她將主人屍骸妥善安置好,又將蕭玲瓏塞進了石棺裡,找來被褥,給他細細墊在身下。她開啟皮鼓,取出油紙包裹的藥膏與所需之物,放置在手邊。
蕭玲瓏的氣血虧損得厲害,在暗河裡浸了一夜,臉泥逐漸剝落,露出本來的面容來。
他的膚色蒼白,臉形輪廓極俊秀,翕張著纖黑的眼睫,如同梅林抖落的花霰,在陰冷的墓室裡,顯得那般無助。
冷雙成不敢耽擱,替他療傷上藥,擦拭到臉上時,發覺他的鼻樑直挺,薄唇緊抿,隱隱帶了一股卓然味道,若不是經過尊優教養,決計難以形成這種氣質。
她暗暗稱奇,心知又對蕭玲瓏看走了眼——他絕不是由自己形容的那樣,是一個落拓的、四處討生活的人。
這時,蕭玲瓏張開了眼睛,或許是從嚴重的創傷中醒來,使得他眼角上挑,不自覺地帶了一絲邪佞氣息。
冷雙成看得仔細。蕭玲瓏露出本容後,氣質神韻大為不同,有了一層透冷的孤清,只是當他垂下眼簾時,才又恢復成漫不經心的樣子。
她暗歎,真是一容多變,活靈活現,不曾辱沒千面玲瓏的名聲。
蕭玲瓏打量了四境,看冷雙成半晌望著他沒說話,冷不防說:“我生得美毋庸置疑,能讓初一看得目不轉睛,也是造化。”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