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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如蟲跡狗爬,平日全是青竹代筆的。”他素來怕丟面子,輕易不肯在人前提筆,必須要寫的東西,都是悄悄央傅山代寫。好在傅山也是博學多才,能寫數種字型,倒不怕給人看出馬腳。
如此一來,真相立刻大白,桓震若是當真勾通官府,暗送密信,自然不會教傅山代筆,除非傅山也是同黨;那馬上飛機關算盡,卻只是不知桓震還有這麼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然則此人何以定要陷害桓震?說來說去,便是惠登相等人當真信了他,將桓震殺死,他也不見得就能得到甚麼好處。
桓震疑惑的也正是這一點。當下走到他面前,伸足輕輕踢了他一腳,道:“說,你幹麼要弄這些玄虛?”馬上飛閉目不答。桓震冷笑道:“不怕你不說。大明朝監獄裡的新鮮玩意兒,甚麼猴子獻果之類的,你都還沒嘗過罷?”他這一句話,本意只是說出來嚇唬嚇唬馬上飛,哪知話剛落地,便見他身子嗦嗦發抖,如同打擺子一般抖成一團。傅山奇道:“你做甚麼?”俯下身去把了一把他的脈搏,道:“沒事。”桓震心中奇怪,既然沒病,難道是嚇成了這般模樣?忽然心中一動,喝令將他衣服剝光。幾個親衛應聲而動,七手八腳地將馬上飛剝了個精光,只見他身軀之上傷痕斑斑,桓震也曾經過,一眼便看出顯然都是刑傷。
他本來恨馬上飛入骨,這一來倒對他起了三分憐憫之心,叫人取一條被子來給他蓋了,倒背雙手,仰望夜空,半晌不語。傅山等得發急,正要催他,卻聽他突然開口道:“放他走罷。”吳天德急道:“不可!”桓震笑道:“不妨事。這人已是一條喪家之犬,我們就這麼把他精赤條條地扔到官道上去,他的主子一見之下,便不肯要他啦。”吳天德仍是不解,還要勸阻。傅山在旁道:“想是大哥已經知道這人為何要興風作浪了?”桓震點頭嘆息,道:“你來說罷。”
傅山瞧著馬上飛,問道:“你是何時被逮的?”馬上飛口唇動了一動,終於艱難地崩出兩個字來:“七月。”他一旦開口,跟著便如竹筒倒豆,一言而盡。原來那王二在白水殺官造反,正是七月初七的事情。馬上飛與王二素來交好,舉事當日,本要應邀去為一臂助的,不料卻因為其他過犯給官差攔截,捕了個正著。白水縣雖然被殺,當地衛所總兵尚在,問明瞭他二人關係,當下好一頓毒打,只要他混入王二營中,去做個奸細。那馬上飛給打得吃不住勁,只得答應下來。哪知他被逮的訊息早已傳到王二的耳中,此刻見他活著回來,心中自然存了三分疑心,雖然礙著往日交情不便對他下手,但也不敢過於信任,一應軍中事務都不叫他過問。馬上飛無奈之下,回頭去央求那總兵,險些又吃了兩頓毒棒,只得厚著臉皮賴在王二軍中不走。
到了九月,王二聽說同鄉過天星在山西扯旗,便有意相互聯絡,萬一以後聲勢壯大起來,也可以打破中間官軍,聯成一片。當下派了大柱大梁兩兄弟為使者,本意原是示好,哪知這兩人糊里糊塗地竟然惹了一堆麻煩回去。王二看過天星迴書上語氣十分強硬,細問之下才知道王氏兄弟說話不慎得罪了對方,便要他二人再去山西賠禮道歉。馬上飛總是讓他呆在自己身邊也覺不妥,當下要馬與二王同去,明裡說是怕二王缺少見識再惹出禍來,暗地裡卻是將一個暗探趕離了自己身邊。
馬上飛領命上路,好不鬱悶,漸漸動了壞心,想雖然在王二軍中探不到甚麼,若能在過天軍這裡攪擾一番,藉機招來官軍,將小五臺一舉剿平,倒也前程無量。他既存了此意,便格外加緊留心二王,很快給他看出這兩兄弟都是貪杯好色之徒。這等人最易拉攏,一席花酒吃不到一半,已經對馬上飛信誓旦旦起來。兩人上次來過,知道過天軍中以桓震最為難纏,當下要他先除去了桓震,方能大展手腳。是以馬上飛進山伊始,便聲稱自己是王二遣來接管過天軍的,跟著又買通了惠登相身邊親衛柳先兒,比著山中桓震的佈告偽造了文書,盜用大將軍印,四處散發。他有柳先兒做內線,行事十分順利,每個軍官原都接了一封相同的文書,但卻只有三十一人最終奉命。
他本以為如此這般便會讓桓震威信盡失,沒成想桓震竟然當眾將這三十一人盡數去職。饒是他詭計多端,不知怎地花言巧語騙得柳先兒做幹證出來指桓震為奸細,卻又囑咐二王,臨帶上來之前須騙他吃下毒藥。他本想自行去見惠登相,沒料到官軍竟突然來襲,正是一個天大良機,倘若能讓過天軍自亂陣腳,豈不是大功一件?當下顧不得多想,叫二王捆好了柳先兒,候在門外,自己進來行其詭計。至於那張字條,卻是來的頭一天便偽造好了以備不時之需的。
桓震聽他說完,心中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