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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自己靴筒,上面果然有一大塊泥巴。
釋出進得帳中分賓主坐定,桓震劈頭笑道:“貝勒遠來辛苦,又是天寒地凍,想必棉衣也不曾多帶。本撫教人預備了些許禦寒衣物,不知貝勒可否笑納啊?”多爾袞不明他話中含義,直覺地正要推辭,卻聽他冷冷續道:“棉衣棉褲總共是一千套,想來只多不少罷?”
釋出多爾袞底細被桓震瞧破,卻不吃驚,微微一笑,道:“用不了這許多,只要七百五十套就夠了。”桓震冷笑道:“貝勒好大膽啊,竟敢憑著區區不滿千人與我周旋,趕在我未發覺之前撤兵而去也就罷了,居然還去而復返,當真視我等如螻蟻草芥麼?”多爾袞皮笑肉不笑地道:“豈敢,豈敢。多爾袞想大人屈尊駕臨,不是為了責問多爾袞的罷?”似乎十分痛心疾首的道:“日前多爾袞率部來此,本不欲同大人兵戈相見,只可惜鄭老將軍脾氣太烈,既然給人打上門來,多爾袞也不能幹坐著捱揍,大人說是不是?”桓震哼了一聲,道:“日日隔江叫罵搦戰,還說是不欲兵戈相見麼?”站起身來,道:“你若只有這些廢話,本撫這就要回去了。”說著拂袖欲走。
釋出多爾袞連忙攔住,笑道:“大人何必著急?多爾袞聽說你們漢人有一句話叫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我千里迢迢而來,怎麼說也算是客人,大人怎麼一點待客之道也沒有?”桓震怒道:“待客之道?這話你同鄭忠信的英靈說去罷!再說,本撫可從來沒將你當作朋友,你我兩國原本訂了十年之盟,如今爾國單面撕毀盟約,背信棄義,興兵來攻,還有臉說是我桓某人的朋友麼?”多爾袞笑道:“大人此言差矣。大人仔細想想,我國興兵以來,可有哪一處大明土地,受了兵災?”
釋出桓震一怔,他所說的確是實情,自從聽到皇太極奉崇禎皇帝起兵“清君側”的訊息以來,唯一受了攻擊的地方就只有朝鮮的義州,而且還是鄭忠信前去踏營,中了埋伏,並不是多爾袞主動來打。不論如何,這總是說不通的。當下停了步子,問道:“明人不說暗話,今日你約我來此,若是居心叵測,此刻便請動手;死一個姓桓的並不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再說靠本撫帶來這一百人,也未必不能全身而退。若是當真有話要說,可以不必如此大繞***,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那通譯臉色十分尷尬,“有話快說”直譯便可,不知“有屁快放”又要怎樣譯給多爾袞聽?
釋出多爾袞笑道:“大人請勿心急,多爾袞有一件禮物,要送與大人。”說著拍拍手,只見幾名女真士兵抬著一領滑竿,走了進來,滑竿上坐著一名胡服女子,兩眼瞪得大大地,似乎十分驚恐,眼珠轉來轉去,不住向桓震打量。桓震更加摸不著頭腦,順口問道:“這是什麼人?”那女子聽見這一句話,眼淚刷地流了下來,伏在滑竿扶手上抽泣起來。多爾袞指著她道:“用你們漢人的稱呼,這位乃是田太妃。”桓震一時還沒明白“田太妃”是什麼意思,卻聽那女子泣道:“身陷虜中近年,今日重聞華音,死也心甘了!”
釋出桓震忽然明白過來,她便是崇禎皇帝的田妃了!當日崇禎北狩,田妃也跟著一併被擄了去,沒想到卻在這裡相見。只是桓震向來不曾見過她,全然無法辨別真偽,更不知多爾袞忽然將她帶出來意欲何為,當下道:“那又怎樣?”
釋出多爾袞道:“不怎樣,只是略表誠意而已。”桓震只覺好笑,韃子也懂得誠意的麼?卻聽多爾袞續道:“日前貴國太上皇以遼東土地相邀,求我大汗借兵復辟,我大汗思前想後,只覺我兩國盟約已訂,太上皇客中孤苦,一心想回故國,此情可憫,但大汗卻不願因此壞盟,是以陽為起兵,以安太上之心,其實並不欲與貴國再啟兵端。”一指田妃,道:“因此令多爾袞充作使節,今日且將田太妃攜來,略表我國誠摯之意,倘若貴國肯奉迎故主,那就送太上還朝。”
釋出桓震心底微微冷笑,這多半是皇太極身邊范文程之流的漢奸出的點子,以為崇禎一旦聲言復辟,那就沒了退路,回國之後必定設法將小皇帝趕下臺去,自己重掌大權,到時不論桓震還是溫體仁,就都一個也跑不掉。自己若是不肯接納崇禎還朝,那便要給人扣上一頂秦檜的帽子,當年英宗給也先擄去,于謙也是如此這般,明知英宗回國之後定會拿他開刀,仍是別無選擇地從也先手中將他接了回來。
釋出這一手驅虎吞狼,使得雖不算太高明,以至於桓震一眼便看穿了,可是一時間卻也想不到什麼良策來對付。一口拒絕罷,朝廷中那幫早就看自己不順眼的東林便得其所哉,要趁勢群起而攻了;就是此時,皇太極起兵的訊息傳到關內,恐怕溫體仁也正在頭痛不已,畢竟所謂“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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