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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宓突然傻笑起來,直往他更深的懷裡鑽。桓夙隔著棉被將她套牢了固在胸口,手沿著被下伸過去,孟宓細微地顫了顫,感覺到那隻大手已經摸到了她的小腹,指下碰觸的每一寸肌膚都以燎原的姿態蔓延起一股溫火,孟宓暗暗合上了貝齒,壓抑著那份情動。
他輕輕按了按,彷彿在試探,孟宓覺得他才傻,好笑地看著一本正經地撫摸她肚子的楚侯,桓夙聽到她齒間隱忍的笑聲,暗惱地皺眉,“孤第一次做父親。”
“我也是第一次啊……”孟宓小聲說。
“明日,讓那幫不成材的太醫全滾過來。”桓夙好像脾氣還不太好,正在氣頭兒上,孟宓曉得自己應該在第一眼見到他就說,桓夙一定生的是這個的氣,除了生她的氣,也在自責。
她從棉被下邊伸出一隻玉手,替他順背,“別擔憂我,治好你的眼睛才是正經。”
桓夙忽然默了默,“那幫庸醫,自然治不了,宓兒,若是孤瞎了,朝中眼瞅令尹之位的人不知凡幾,秦國鄭國暗藏在郢都的刺客也會蠢蠢欲動,孤只能將此事暫時壓著,可孤心裡清楚,這事瞞不了太久,這件事遲早會大白於天下,遲早的事……孤原本打算,讓你待在行雲山,那裡遠離兵戈戰火,遠離鬼蜮算計,至少這一輩子,不會受到一分波及。”
“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即便是行雲山,也是認大王為主的。”孟宓搖頭,“你現在一定明白了,我不喜歡過別人安排的人生,哪怕那個人是你,哪怕你是有什麼為我好的目的,我就是不喜歡。我現在有你的骨肉,我決不能,讓他在學語之後,問我的第一個問題,便是他的父親是誰,所以我不能離開你。”
桓夙沒說什麼話了,他拍了拍孟宓的背,讓她將頭靠過來枕在自己的手臂上。
好半晌之後,孟宓倦意正濃,聽到他無奈的聲音:“你怎麼比孤還傻。”
孟宓在沉睡之前,隱約記得自己回了一句:“天生一對。”
等再醒來時,孟宓回覆清醒的意識,發現自己還靠在他的懷裡,這一次是真實的,他沒有走,反而睡得比她還沉,孟宓輕輕繞過他下榻,簾外日色稀薄,綿密的秋色被一寸寸擠入殿內,涼意繚繞在博山爐上,被青煙緩慢地拂拭去了。
她咧了咧嘴,滿足得像個孩子般笑起來。
她往外望了幾眼,此時桓夙還未醒過來,小泉子和小包子都規矩地跪在殿外候著,小包子見孟宓醒了,忙命人進殿服侍王后洗漱,孟宓儘量小心,沒發出什麼聲音打攪桓夙的沉睡。
直到冉音走過來,用帕子擦乾了孟宓的手,輕聲道:“大王近來每日要睡上近六個時辰方能醒。”
那確實是太長了,孟宓疑惑,冉音又道:“太醫診治過後,說許是那……燕麻毒性所致。”
原來竟還是為的自己,孟宓呆了一下,便緩慢地抽回了手,“這事我知道了,你們把太醫招來,我要問問他們。”
“諾。”
孟宓沒有指使人的習氣,但擺起身份竟也頗像一國之後,俄頃,那八名最富聲望的太醫魚貫而入,其實在他們之前,反倒是年輕的衛夷,醫術出於眾人之上,可見這班老太醫個頂個的昏聵不中用。
盤問了他們桓夙的病情,一名老資格的太醫被身後的七個人推了出來,顫巍巍跪下施禮,“燕麻奇毒,本來無解,大王如今毒入骨髓,只是失明嗜睡,倒還是罕見,但老臣已為大王開了幾副方子,只要按時服用,這毒不會危及性命。”
最後一句話才是重中之重,孟宓稍稍放了一點懸著的心,但她自己也看過關於燕麻的記載,這毒確實無解,這群迂腐的老醫師,雖無妙手回春之奇能,但畢竟是飽讀醫書之人,若燕麻有解,他們不會不知。
孟宓猶豫了,她想了以毒攻毒的老辦法,想到自己便是用這種兇險的法子活下來的,可這隻適用於垂死無救的人,卻不適合不會有性命之危且金貴得不能出絲毫差池的桓夙。
毫無頭緒之間,小泉子細步邁入宮內,哈腰笑道:“王后娘娘,駱先生求見。”
“駱先生?”孟宓伏在紫檀浮雕雲繪的木几上,忽然直起了身,眼睛雪亮,“哪個駱先生?”
“他自稱,曾是王后娘娘的先生。”
原來真是駱谷!孟宓聽過先生講課,談古論今博學多才,彷彿這天底下便沒有他不知道看不破的事,何況他遊經多國,興許聽說過解燕麻毒性的良方,孟宓生出無數的希冀來,語聲也不自覺倉促了許多,“快請。”
幾名太醫有些臉面無光,訕訕然地退到了兩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