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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卻成了桓夙的妻子,成了楚國的王后。
枳告訴孟宓,楚國亡陵之中,供奉著不過一個繡囊而已,繡囊裡盛著那位王后的骨灰。楚侯命人在陵園外結了一隻帳篷,閒暇時,曾日日宿在陵園外。
沒過太久,藺華現身花玉樓,披了一件月華白的大氅,初春的光景都彷彿彙集在他一人身上了,花玉樓裡的美人大多不知道這位才是花玉樓真正的財主,一個個媚眼如絲地趴在圍欄上,絲綃舞得歡兒,期待他看上一眼。
但藺華一眼都沒有看,他敲開了孟宓的門。
孟宓和一名舞女學完一段兒胡地的旋風舞,正累得淌汗,吩咐人取水沐浴,卻冷不防撞見了藺華,忐忑了一番,“上陽君,你怎麼來了?”
方才敲門連敲了三下,她還以為是枳。
“阿宓,換身衣裳,隨我入宮。”藺華的手指拂過她垂在肩上的一綹青絲,孟宓被刺激得大不自在,又不懂他說的要進宮是什麼打算,藺華曲指,唇淺淺地挑起一絲波浪。
“阿宓是絕色佳人,秦王好色,難免不會對你動心。”一句話令孟宓木住之後,他卻又笑了笑,“所以還是易容的好。”
此時孟宓才稍稍放下懸著一顆心,藺華微笑,“明晚,大王會在咸陽宮,招待遠來的客人。”
“阿宓聰慧,那個新認的弟弟甘枳,想必將桓夙的事告訴你了。”
是,可是藺華怎麼肯放任自己這麼去咸陽宮?
藺華微微俯身,唇近乎貼到她的耳廓,溫暖溼潤的呼吸鑽入耳孔,讓孟宓細細地激靈了一下,只聽他溫柔如蠱惑的嗓音:“阿宓,你還是一點也不願見那位楚侯罷。”
“明日你扮作另一個人,與我一道入席,他方才不會懷疑你。”
孟宓咬住了唇。比起陰柔詭譎的上陽君,她更願意見桓夙。她越來越難揣摩藺華的心思,從知道他來了秦國,並憑藉著三言兩語便做了秦王的幕僚,她就愈發看不透他了。
在花玉樓準備了整整一日,翌日午後,一名羅裳粉黛的女子,柔軟的纖腰宛如一波流水似的,淌入孟宓的門裡,她挑著衣裳,一轉身,只見這女子已經飄然入內,孟宓被她三兩下推坐在了鏡臺前,跟著,那雙冰涼的手指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孟小姐別怕,奴婢是上陽君派來,為姑娘上藥的。”
說罷,那雙手邊將袖中藏著的瓶罐裝著的珍稀的藥物都擺在了鏡臺上,孟宓閉著眼,只剩下一團團黑影在眼前揮灑,冰涼的指腹劃過她的每一寸面部肌膚,冷得像毒蛇在眼前遊走。
孟宓聽到一句溫婉的“好了”,才訝異地睜開眼,鏡中的自己全然是陌生,眼眥皮內收,嫵媚地勾勒出水般的輪廓,鼻樑也挺翹了一些,唯獨臉蛋的光澤黯淡了一些,膚色一暗,再精緻的五官都顯得不那麼出眾了,孟宓今晚,便只能算是一箇中等姿色的美人。
她見到陌生的自己,便先驚詫了,唇張開了一些,那女子眼尖手快,很快一顆灰色的藥丸被推入了檀口,孟宓的下巴被她熟練地掐著一抬,那藥丸便瞬間滾入了喉嚨裡。
那女子道:“上陽君吩咐了,今晚請孟小姐委屈些,不可出聲。”
原來這是使人變啞的藥,孟宓嗆得咳嗽,將淚水都咳出來了一絲,她掐著臉蛋細想,她這副鬼模樣,別說桓夙,連她自己都認不得了,今晚怎麼教他發覺,怎麼教他……帶自己回楚國。
桓夙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不能說話,啞啞蹦不出幾個位元組,為了不讓人起疑,便一直將自己鎖在門房裡,直至那女子再度回來,對孟宓施禮,“奴婢殷殷,今晚與孟小姐一同伴駕。”
孟宓苦澀地說不出話,由得她折騰了半個時辰,描紅畫翠,著了一件俗媚的秋海棠色繡緞長襖,鬢髮杳杳如綠雲,扮成了一位風姿豔逸的秦國女郎,殷殷安排人在花玉樓外備好了馬車,兩名美人坐上了馬車,一路招搖地往秦王宮而去。
秦宮氣勢巍峨,但比楚宮更壓抑,陰翳覆落了車蓋,孟宓只覺得走入了一片毫無亮光的濃黑裡。
“孟小姐,今晚你我只需陪伴在上陽君身邊便可。”
殷殷是上陽君訓練的手底下人,膽大心細,在孟宓面前進退有度從容不迫,人又清冷,待下了馬車,見到宮門口蒼苔寒露之間的白衣公子,便柔軟似水地傍了過去,依依道:“上陽君,奴家坐車來,目眩眼花的,您替奴家揉揉——”
原來所謂的溫柔如水,就是這般的膽大妄為。
不知怎麼,孟宓看得一陣惡寒,藺華撫了撫她的軟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