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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李雲天需要一個時機,這個時機就是新任巡按御史的到任。
巡按御史通常由都察院監察御史來擔任,除了皇上的特許外,基本上都是由兩榜進士擔任。
御史既是言官,按照大明不成文的規定,與非翰林不封大學士一樣,只有言官日後才能升任各部院和督撫大吏,其他官員則沒有這個資格。
而皇帝之所以要用兩榜進士來擔任監察御史,就是看重他們尚未進入仕途,身上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以此來巡按地方。
監察御史的品級並不高,與李雲天一樣都是正七品,正是兩榜進士進入官場後的品級。
雖然只有正七品,但監察御史一旦被皇上外放為巡按御史,那麼則是代天子巡狩,所按籓服大臣、府州縣官諸考察,舉劾尤專,大事奏裁,小事立斷。
因此不要是州府的官員,就是三使司以及督撫,都要對巡按御史禮讓三分。
而巡按御史每到一地,首先要做的就是審察大牢裡的罪囚,清理以前的罪案卷宗,也正是那些有冤要伸的百姓鳴冤的最佳時機。
因為巡按御史負責一省的監察大權,故而在民間被百姓們稱為“八府巡按”,意寓其權力極大。
如果劉波有確鑿的證據跑去巡按衙門去鳴冤,那麼一旦被巡按御史查實,審理此案的九江知府楊德民必將受到牽連。
像劉波這樣固執的人不要說楊德民了,官場上的官員都感到頭疼,如果他有冤案證據的話肯定去巡按御史那裡上告。
就在參加完了張有德小孫子百日宴的第二天,李雲天去了九江城拜訪知府楊德民。
“李知縣,聽說你有要務要找本官?”知府衙門後宅,客廳,楊德民踱著步子走進來,問向坐在椅子上等候的李雲天。
“大人,下官得到訊息,本縣漁民劉波準備去巡按衙門上告鳴冤,下官已經讓人穩住了他。”李雲天連忙站起來,躬身向楊德民說道,“下官前來請示大人,下一步該如何做?”
“劉波?”楊德民聞言眉頭微微一皺,他平常事務那麼多,哪裡記得起來一個小小草民的名字。
“大人,下官聽說他好像有什麼新的證據,足以使得案情翻轉過來。”李雲天把劉波的案子簡略講述了一遍,沉聲說道,“只不過他好像信不過下官,不肯告訴下官那個新證據為何物。”
“你是說那個劉波找到了重要的證據?”經過李雲天的提醒,楊德民終於對劉波有些印象,皺著眉頭望著他。
“應該是這樣,只不過下官無法得知。”李雲天點了點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如果要他上告到了巡按御史那裡,恐怕又是一場風雨。”
江西一共下轄十三個州府,按照慣例,巡按御史先巡視三使司所在的南昌府,接下來就是臨近的九江府。
也就是說,即使李雲天能把劉波扣在了湖口縣,使得他無法去巡按衙門告狀,可如果巡按御史巡察到了九江府那麼這件事情就無法壓住,一旦傳進巡按御史的耳中,那麼麻煩可就大了。
“這個劉波,簡直不可理喻,如果他有證據的話也就不會在府縣兩次審理中落敗,恐怕是故弄玄虛而已。”楊德民冷笑了一聲,“要想到巡按御史那裡鳴冤豈是那麼容易的,沒有確鑿證據的話巡按御史豈會受理他的案子。”
“大人,如果有人給他作證的話,事情可能會有所不同。”李雲天沉吟了一下,神情嚴肅地向楊德民說道,“下官私下裡也對劉波的案子進行了打探,劉波的兒子劉湖生前好像確實是被人毆打過。”
“有人會為他作證嗎?”楊德民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他隱約記得劉湖的驗屍記錄上寫的是得了疾病暴斃,現在看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這就不得而知了,如果巡按大人上心的話,恐怕有人會為此作證。”李雲天想了想,不無擔憂地望著楊德民。
“李知縣,你是湖口縣的父母官,你覺得此事該如何處置?”楊德民對李雲天的話深以為然,皺著眉頭問道。
劉波的案子會不會被翻過來,主要看巡按御史的態度,如果巡按御史鐵心要查的話,那麼按照李雲天所說的情況,十有yankuai這是一起冤案。
對於巡按御史來說,有什麼能比翻一起被府衙審定的冤案更能向皇上證明其能力和價值的事情嗎?
“大人,依下官來看,不如由下官來審一次,看看劉波究竟有什麼證據握在手裡。”李雲天思索了一番,向楊德民建議道,“無論能否翻案,大人都能立於不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