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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君聽穆清言辭懇切,觀其面目亦恬靜沉穩,輕輕拉過穆清的手,拍了拍:“乖孩子。”又瞧穆清換上了先前送至西廂的青綠襦裙,更顯一張眉目如遠山含黛:“你來得突然,此處又無年輕娘子的衣裳,尋來尋去只尋出了這一身舊衣裳,是阿遠他娘出嫁前來不及上身的閨閣衣裳,可穿得慣?”
穆清點了點頭。
老太君當年極愛她的小女兒,甚至不願讓她嫁給宋氏,唯恐嬌嬌女兒在婆母裕陽大長公主處受氣又無人撐腰;後聽聞女兒女婿恩愛有加,大長公主亦待人和善,遂放下了心。只是未曾想四年前宋懋戰死,女兒也跟著一併去了。
此刻穆清身著鄭女當年出閣前的衣裳,老太君雖知曉眼前的這位是同么女打不著任何關係的穆清公主,卻依舊有些晃神。見穆清額前有散發,伸手輕輕替穆清撫至耳後:“阿遠那個孩子瞧著血氣衝心,但心性多隨母,亦是個品性良正之人,你莫怕他。”
穆清微微頷首,見老太君仍盯著她,想了想,又解釋道:“將軍待我極好。”
宋修遠凱旋後的數月裡,待她的確不薄,甚至可以稱之為“寵”。鎮威侯府門庭簡單,比起從前在郡王府的日子,這幾月穆清過得更為舒心。
宋修遠對她的照拂,初時不過出自於對她和親公主身份的禮遇與對正妻的敬重,但這些時日他所做的,已遠遠超出了這些,她能瞧得出來。然而不管何時,莫詞郡主一直都是壓在她心頭的巨石,叫她對未來惶恐不安。便是這一份彷徨,讓她始終不敢承宋修遠的情誼。
“可是用過膳?”
穆清搖了搖頭:“未曾。”
“也好,便留在東苑同老婆子我一道用膳吧。”
穆清在北苑陪著老太君用完膳,直至老太君午歇,才回到西廂院裡。
待穆清走後,容娘服侍老太君更衣:“這位公主,瞧著倒是個與人為善之主。”
“這個孩子出生宗室,難得不帶倨傲之氣,很是討人歡喜。你瞧她與阿遠相配,如何?”
“表公子英姿勃發,公主亦綽約多姿,兩人相襯至極。”
“風流媚骨,也不知是何人所傳之判詞。從前我總擔心穆清公主媚骨橫生,撐不起宋氏主母之名;所幸今日所見,這孩子貌窈窕,性柔善,亦有主見,將阿遠交給這樣一個孩子,我很是安心;想來裕陽大長公主應也會安心。”
容娘笑應,扶老太君躺下:“婢子日後再不敢將那坊間誤傳之言拿至太太面前逗樂了。”
“無事。”老太君微微揮手,容娘會意,退出內屋,臨出門時,仿若聽見老太君喃喃:“只是可惜,阿遠娶的這個孩子,若不是蜀國公主,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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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修遠離開前留下十餘人護衛鄭宅,甚至將護衛林儼也留給了穆清,穆清問明宋修遠去向後思慮片刻,朝那林儼道:“勞煩林護衛帶我去霖縣署衙。”
方才小憩之時,穆清細細回想了這兩日之事,思及阿兄與厲承,一顆心如何都無法安生。她不知阿兄此刻在何處,是否已經知曉厲承被俘的訊息;而厲承那廝既知曉她同阿兄的關係,應也同樣知曉她並非真正的莫詞。
宋修遠正與縣丞商議審訊之事,方欲出門,忽有人通傳有一貌美女子求見,宋修遠正納罕是何人,卻見是穆清著了青衣朝他行來。
“夫人怎來了此處?”
穆清聞言並未作答,朝著呆立於宋修遠身側的縣丞行禮,“ 大人有禮了。”
那縣丞亦是個會看顏色的,哪裡真敢承穆清的情,連聲道不敢不敢,以為穆清尋宋修遠有私話需說,便走出了中堂。跟著的幾個小吏,亦見風使舵般地魚貫而出。偌大一箇中堂,一時只剩宋修遠同穆清二人。
穆清不曾想她一現身,竟將縣丞趕了出去,一時怔愣。抬頭正撞上宋修遠望向她的眸子,遂道:“外祖方才午歇了,那樣大一個老宅寂靜得有些可怕,我又是個生人,便想來尋你。”斂目環望四周,“不想打攪你的正事。”
宋修遠方疑惑穆清何故突然至此,甚至因她斷了他與縣丞微微生出些惱意,但此刻見著她那雙似含秋水的眸子,心底那抹情緒悉數散盡,取而代之的是股微妙的滿足。
“無事,我這便回了。方才不過同縣議了些事。”
“可是同厲承那廝有關?”
“不錯。”宋修遠點頭,“他此刻押於署衙牢獄之內,三日後轉移大理寺。”
“那……可是從他口中問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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